林從業一愣,道:“什麼機緣。”
“你聽我與你細細道來,”姜氏微微一笑,道:“你想,你那大侄子飏哥兒的正頭表親是雲家,我細想了一圈雲家女兒的夫家,并不曾有什麼王姓。可永平侯府聲名在外,應該也不會有人有膽量拿侯爺扯謊子,這麼一想來,那便是那位趙姓嫂嫂的侄兒了。那這麼一來,便好辦了,你随嚴老一起,把那王公子的事給好好查,該辦的辦,該進言的進言。且這人并不是飏哥兒的正頭表親,之後飏哥兒醒來也不會尋你的麻煩,而你那二侄子就更不必擔心,他一無爵位,二無官位,不好尋你的麻煩。到時候,不僅保全了侯府的清譽,亦是叫聖上和你朝中同僚知曉你大義滅親,清正廉明。”
姜氏這麼一說,林從業頓時露出豁然開朗的神色來,但接着又有些羞愧道:“你若是為官,現在定是不會比我差,我還真是有許多要精進之處啊。”
“是啊,隻恨我不是男兒,你不是女兒,若不然,我娶你為妻也是好的。”姜氏玩笑着,輕輕倚在了林從業的肩上。其實她心中還有一事未說,這王公子将嚴總憲和顔主事兩位大人弄混,說來也是奇事,若有心去外邊打探,便知這分明是兩個人。此事說不準還有侯府柳綠居的手筆,這回也當賣個人情給她,這樣林從業在之後的仕途也能叫他們夫婦幫幫忙了。
……
這廂永平候府,還不知方才王瑜在集芳園内惹事了。隻見那王瑜大搖大擺地回了侯府,好不神氣,柳綠居的下人見了,忙給沈景晴報信來了。
“夫人,外頭都說聽到那王大公子親口說他從集芳園回來的,還誇耀集芳園是雅緻整齊,比侯府還好。難不成真叫這賊狗才把事情辦成了?若叫他得了勢,那他日後得狂得沒邊了,咱們可就更不好整治他了。”小歡聽了這消息十分急切,要知道她這幾日一直在心裡給這王瑜下咒,隻盼着他能夠在路上滑一跤摔死就好。
彩雲亦是皺着眉道:“我方才去探了玢安兒的口風,他看着歡天喜地的,說是去了一個大園子裡頭,裡邊的大人願意幫忙。且我見那幾個箱子也沒帶回來,好像是真被他們找着門道了。夫人,咱們上回别是誤打誤撞反倒幫了他們吧。”
沈景晴聽了這些,卻依舊在榻上不驚不慌地喝茶,看着一副好自在性兒,籠子裡的林燕飏隻能幹着急。他想不明白,沈景晴明明就厭惡那王瑜,又為何要幫他辦成這事,那不正叫那王瑜反了天了。
“你放心,他又不是什麼金口,張嘴便能把許的願都實現了。若他有這個本事,何必還上京來呢。小歡,你是打小就在四九城裡長大的,可聽說過去年十一月督察院新來的總憲嚴大人?”
小歡不明白沈景晴為何提到此人,但還是想了下,道:“夫人說的可是前幾年在山東的那位嚴春林嚴大人?”
沈景晴點點頭,道:“住集芳園裡的并不是王瑜要找的人,而是這位嚴大人。我那日是故意把集芳園寫在那紙上,要王瑜去找他的。” 沈景晴知道王瑜去了集芳園便放心了,雖然她隻聽過這位嚴總憲的事迹,對他的為人并不是很了解,但她還是相信一國之主皇帝老看人的眼光,陛下跟前的重臣,手裡辦過好幾樁大案,定不會是小眼薄皮,為王瑜這點蠅頭小利所動。王瑜這回搞不好,還會把自己也賠進去了。
小歡和彩雲聽了沈景晴的話,先是愣了片刻,然後拍起手來。彩雲歎:“果然,夫人前幾日那麼做,一定有夫人的道理。”
林燕飏卻呆住了,這位嚴大人,嚴春林的名頭他幼時便聽過。嚴春林因為一腐敗的大官小小年紀就被害得家破人亡,平生最是痛恨貪官污吏,入仕後更是對他們毫不手軟。他前幾年還在山東,沒想到現在回京了。王瑜碰見了他,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鬧不好整個開封府都要掀起一股腥風血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