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侯爺醒來了,可是樣子,有點怪,夫人親去看看吧。”小歡話畢,又是一聲尖叫從東梢間那頭傳來。小歡往那頭看了一眼,趕忙又道:“夫人快去瞧瞧吧。”
小歡這話說得噙着骨頭露着肉,異于平常,沈景晴便知事情不對,随意披了件衣服就下床去東廂房那邊。
林燕飏本是待在窩裡,但聽了小歡這話,心中十分急切,他這會兒還附身在這隻鳥身上,那醒來的人難道是……
林燕飏不敢細想,悄摸出了窩,趁人不注意,挂在了沈景晴的裙擺身上。本來林燕飏作為一隻肥鳥還是有些分量的,好在沈景晴這會兒着急,竟也沒發現他。
走得越近,裡頭的聲音就越大,叫人不免臆測裡頭發生了什麼,沈景晴邊走邊道:“把不相幹的人都趕得遠遠地,莫叫他們在聽見了,又生起亂來。還有,去派人請何郎中沒有?”
小歡道:“夫人放心,何郎中那邊派人請去了,這會兒應該正在路上了。我方才見事情不對,就已經叫富兒把人都散開了。但侯爺那頭動靜太大,剛剛有不少人聽到了,怕是瞞不住。”
沈景晴點點頭,推門進了廂房,一往後退的人影就差點一頭栽到了她懷裡。沈景晴趕忙将人扶住,定睛一看,竟是小福,像是被什麼東西吓傻了,往後退時左腳拌右腳險些摔倒,。
“夫人,侯爺,侯爺他,他……”小福見是夫人來了,淚眼汪汪,結結巴巴地指着前頭道:“侯爺他,好吓人……”
沈景晴将吓地六神無主地小福往身後一塞,自己向前看去,隻見躺在床上的“林燕飏”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身來,正在歪着腦袋,搖搖晃晃地往門口走,雙目茫然,似乎帶着一絲怨念。可見到沈景晴的一瞬,人形的“林燕飏”頓時換了表情,堪比變臉一般,兩眼帶上一種奇異的興奮,開始哇哇亂叫,面色紅潤,看着十分有勁兒。
這是什麼情況?沈景晴下意識想往後退一步,卻發現小福兩手扶在她背後,叫她退後不得,她隻得試探地叫了一句:“侯爺?”
這個“林燕飏”聽到了沈景晴的聲音,頭也不歪了,卻突然開始左右擺動,還帶着詭異的笑容。見她沒有反應,“林燕飏”似乎是疑惑地歪了歪腦袋,雙臂打開,一跳一跳地朝沈景晴的方向跑來。
林燕飏作為領兵打仗的将軍,本來就身形高大,眼看着這麼大一塊“林燕飏”要撞上來,小福聲音顫顫道:“夫人,這,這怎麼辦……”沈景晴趕緊拉着兩個丫鬟往旁邊一避,躲開了“林燕飏”。
而“林燕飏”見到沈景晴不願與他接觸,倒也是停下來了。沈景晴見狀,松了一口氣,可這氣還沒喘到一半,這“林燕飏”就面露委屈之色,又開始大叫起來。
而林燕飏本人正在沈景晴的裙擺上目睹了這一切,他現在能非常确定,肯定,笃定,現在在他身子裡的,就是沈景晴原來養的那隻死鳥,它在用自己的身體做些什麼?他堂堂永平侯,臉上何曾出現過這些癡傻的神情,做出過此等古怪的動作!簡直是壞他一世英名!
林燕飏想到此,不覺憤怒,死死的瞪着那隻占據自己身體的鳥,他光顧着生氣,是以也沒注意自己的身子已經從沈景晴的裙擺中探出一大截來,甚至嗓子裡還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銳利,人形的“林燕飏”在委屈過後,在沈景晴身上上下下掃的目光很快就停留在她的裙擺處,落在了那隻金色鳥兒身上。人鳥對視,片刻安靜後後,人形“林燕飏”瞬間露出了兇狠的表情,張着嘴撲下身就往沈景晴的裙擺處襲擊。
“啊!”沈景晴被這突然發狠的“林燕飏”吓了一跳,一邊慌張後退一邊試圖将人喚醒,道:“侯爺?侯爺不認得我了嗎?侯爺!”
而這個“林燕飏”殼子裡頭裝着的根本就不是人,哪裡能聽得懂沈景晴的話語,它見到沈景晴的裙擺處有一隻跟它長得一樣的鳥,隻覺得沈景晴不願理它肯定也是因為這隻新來的鳥,這會兒是一心要把這個眼中釘除掉。
“林燕飏”一下趴在了地上,長着張嘴就往金色鳥兒的腦袋上咬去。林燕飏被層層裙擺牽絆住,閃躲不及,一下就被叼進了嘴裡,雙目陷入一片漆黑,隻能感覺到自己的整個身子被強行從沈景晴的裙擺上扯了下來,雙腳在半空中抓着,卻怎麼也夠不着東西。
“夫人,侯爺,侯爺把小橘吃了,侯爺,侯爺要把鳥吃掉了……”小福的手死死地攀在了沈景晴的衣服上,她長這麼大,從沒見過有這樣的人,能一口把一隻會飛的活物叼進了嘴裡。
沈景晴語氣有些沉重:“侯爺這是得癔症了……”
放他娘的屁!他清醒的很,也沒得什麼勞什子癔症。明明是他要被一隻鳥吃了!這隻作怪的死鳥!林燕飏心裡頭咒罵,也到漸漸感覺到喘不過氣來了,難道他今天要死在一隻霸占着自己的身體的鳥的嘴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