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轉動着手中的佛珠,半晌才道一句:“天不負我。”
……
且說沈景晴這邊,一早便出發去昌平州了,這昌平離京城有些遠,即便是一早出發,也是用了快小半天才到,待上了山到道觀前,已經是下午了。
好在這場大醮持續一天一夜,遲來點也沒甚麼要緊。然即便是到了下午,這高山之上,遠處望去,依舊是濃雲叆叇,霧障山巒,而近處是幡幢飄揚,松竹青翠,高大的山門掩映其中,其上挂着一副對聯,黑底白字,寫着:
玉宇雲開,迎玉辇銀屏而布澤;碧宮月朗,詠金經瓊笈以凝道。
這道觀像模像樣的,想來宮裡撥了不少銀子吧,沈景晴心中感歎,有此盛景,怪道這到後晌了,高山之上人群依舊是絡繹不絕。小歡比沈景晴虔誠許多,見了此情此景,頓時心生敬仰,朝裡頭拜了一拜,才随着沈景晴進入道觀之中。
沈景晴先進寶殿香案進了香,小歡則乘上早就寫好的醮願給一旁的道士,口中還默念着什麼。沈景晴本是不信鬼神隻說的,可看到小歡這幅樣子,也多少被感染了,畢竟她能穿越到大陳來,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求神拜佛說不定還真的有用。
沈景晴剛扣了三個頭,後頭就傳來一聲贊歎:“這位夫人,貧道瞧您背影,便知您是我妙峰觀的有緣人呐!”
沈景晴被這突如其來的話差點吓得一抖,回身,見一頭戴網巾,身穿寬大道袍的男子,看着像是這道觀内的道士。方才在寶殿上收醮願得小道士急了,小聲走到那突然出現的道士旁邊,道:“師叔,您怎麼來了?今兒是大醮,都是達官貴人,您可不能亂來……”
那道士卻顯然沒有聽進去,繼續對沈景晴道:“這位夫人,貧道方才掐指一算,算出夫人有一親近之人或是親近之物,已不複從前,不知夫人可有察覺?”
沈景晴聽得是一頭霧水,這道士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但聽這小道士喊他師叔,想來在道觀内地位不低,為顯尊敬,還是問道:“有什麼說法嗎?”
那道士聽了沈景晴的話,竟然伸出一隻手來,另一隻手則拍了拍身上的荷包。這是在要銀子?沈景晴挑眉,沒想到道觀裡也有搞詐騙的。
小道士見狀,忙叫人把這要銀子的道士拉走了,一邊還喃喃道:“師叔,這位夫人已經交了醮款,你怎麼……”
那被拖走的道士卻并不氣餒,還掙出一隻手揮像沈景晴道:“這位夫人,貧道還贈你一言,你身邊之人或有災禍,你還是快快回去吧!若夫人回去後覺得貧道說得不錯,還可來妙峰觀找貧道,甭客氣,收費不多,隻要……”
那小道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待人下去後才讪讪上前,向沈景晴道歉道:“候夫人,實在是對不住,方才那位是我觀真人靈溪子,他前日才雲遊歸來,并不知今日有大醮,是以才沖撞了夫人,小道替他向您賠不是。”
一旁的小歡聽了,卻很是驚訝,道:“是那位靈溪子?我聽京城百姓說,這位真人算卦靈驗,卻并不輕易出山,不知他方才說的……”
小道士笑了一下,道:“師叔性情難以捉摸,說的話也真假參半,方才想來是因為雲遊過後手頭有些緊,這才來找夫人的,夫人可把他的話一笑置之,不必放在心上。夫人是良善之人,正所謂善惡有承負,将來也一定得的是善果。”
這樁在道觀上的小插曲并未影響沈景晴的心情,小歡卻被靈溪子的話弄得坐立不安。隻是天色已晚,此時趕路下山怕是難行,便隻能先在道觀中住一晚,待到第二日一早再啟程回侯府。
早起加之路途颠簸,沈景晴回侯府時府裡頭靜悄悄的,一切如常,也放下心來。到了柳綠居磕困異常,也沒注意到鳥籠空空如也,正當她洗漱畢打算好好睡上一覺時,外頭來了一神色匆匆的小厮,對裡頭道:“夫人,竹哥兒那邊……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