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進來。”她倒是要看看這夫妻兩又在打什麼主意。
須臾,沈海白和孟氏便笑着進來了,見着沈景晴,便一陣熱情的問好。沈景晴是招呼再三,他們才肯坐下。這沈海白原是還想再多說些什麼,沈景晴便開門見山道:“二弟這會兒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沈海白和孟氏對視一眼,他們打聽到沈景晴常常來園子裡散步舒緩心情,便想着這會兒來找沈景晴,說不定她能好說話一些。沈海白又是笑,斟酌道:“大姐姐,我上回也跟你說了,這制筆的産業現在是越來越不好做了,若是沈家這百年基業砸在了我的手裡,那我就真是沈家的罪人了,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我和吉雲便想着換個别的做,看看能不能闖出個别的路子來。”沈海白說完便希冀地看着沈景晴,好似希望她能說點什麼。
“你們有這個想法,自然是好的,可想好是要做什麼了嗎?”他們能自行出路,沈景晴肯定是樂意的。
“我是想着咱們臨江府别的不多,就是山多,山裡頭有礦,若是能辦一個坑冶場,招些人來,開礦山。臨江府先前沒人做過這個,我和吉雲是想先試試。”
“坑冶……”沈景晴打量着正搓着手的沈海白,道:“這倒也是個法子,可是真要辦起來可不容易。官府的文書,找人的銀錢,還有你開出來的礦,要怎麼辦,才能把本賺回來,這些你可想好了?”
“大姐姐放心,親家太太說官府那兒可以交給她來辦,還有采出來的礦,她能介紹人給我們去賣,現在缺的就是銀子了,所以這次來找大姐姐,是想借些銀錢……”
沈景晴聽到趙氏也摻和進來,狐疑道:“太夫人跟你說得?她答應你了?”她可不覺得趙氏會安什麼好心。
“正是,這坑冶的法子也是她想到的,其實我早先就有這個念頭了,可怕官府走不通,便一直在信中放着,這也算是個契機了……”沈海白說道一半,就見沈景晴的眉頭越發的緊蹙,他漸漸停下看向孟氏,二人還沒打好商量,就聽沈景晴道:“太夫人的話,你聽聽就是了,也不可都信,她不信沈,咱們才是一家人。”沈海白雖是居心不良,可沈景晴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别人害他,都是一個門出來的,他被人利用,多少也會牽連到自己。
沈海白一愣,趕忙道:“是,是,大姐姐說的是,我想的是先試試,應是不會有什麼問題,我和吉雲也是深思熟慮了好幾日,才敢來向大姐姐開這個口。”
沈景晴态度很是堅決,道:“旁的也就罷了,這坑冶的銀子我是絕不會借你的,我勸你自己也再好好想想。這個做不了,總是有其他出路的。雖說行商總是要有闖一闖的膽氣,但沈家多年以制筆為生,現在陡然放棄轉而去坑冶,到時候弄得賠了夫人又折兵,又還如何是好?”
“大姐姐别急,我知道您是擔心我們,可這不試一試,又怎會知道好不好呢?我們隻是想向大姐姐借些銀子,就算結果不好,我們也會如數奉還,若是有的賺,我們掙的也有大姐姐的一份。”孟氏開口試圖說服她。
沈景晴長長歎一口氣,道:“不是我不借給你,你也說了,這東西臨江府之前沒人做過,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你如何能保證沈家涉足,就是穩賺不賠的?而且我那婆母,也并非良善之輩,她的話不可盡信。”趙氏犯下的惡行不少,可現在一一說出來,他們想必也是聽不進去的。沈景晴苦口婆心的勸解都被林燕飏看在眼中,想當初,他也是這樣相信趙氏而誤會沈景晴,想必她那時也很無奈且無力吧,他今天看到沈二夫婦,也算是能體會沈景晴當時的感受了。
“大姐姐可是擔心我會去拿銀子打背工?”沈海白起身發話,向沈景晴走進幾步,又突然跪下,道:“我沈海白發誓,絕不私吞大姐姐一分一毫的影子,否則五雷轟頂,不得超生!”他這一跪把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沈景晴當即就想開口說什麼,可嘴唇翕動,最終還是道:“你這是做什麼呢?我不是不肯幫你,隻是我以為這坑冶并非你所想的那般簡單。”
沈景晴心中已經是在怒斥沈海白了,這趙氏不知道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偏跟這坑冶較上勁了,偏偏她還罵不得。這沈海白一跪,還發下了這樣的毒誓,這大庭廣衆之下,她若不幫,倒變成是她冷漠無情,還逼得手足兄弟下跪。沈景晴想将他扶起,可他就像一棵樹一般紮在地上不肯挪動了,看得一旁的林燕飏都着急。外頭是可大緻看到這觀水洞内的情形的,這不是存心讓沈景晴為難麼?
就在氣氛有些焦灼之時,洞們口傳來一道新的聲音:“夫人,先前跟您說好了,要帶着幾個學生來學作畫,不知可否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