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沈景晴驚訝了,她沒想到沈海白竟然和四房見過面。姜氏見沈景晴并不知情的模樣,也是奇怪,道:“他那日上門來,自稱是你弟弟,說是你叫他來的。又說想做坑冶生意,想跟我那位葉家的表叔見一面。”
沈景晴一怔,趕忙道:“這事我并不知曉,看來我二弟給四叔四嬸添麻煩了,我回去便問清他這件事,改日再帶他上門來賠禮。”沈景晴隻知姜家有一門做生意的親戚姓葉,但并不知葉家究竟作何生意的,更别說讓沈海白去找姜氏幫忙了。這一聽便是趙氏告訴沈海白的。
“不必不必,這倒是小事,”姜氏擺擺手,道:“隻是我見你二弟似乎是很想做成這生意,這幾日也總是往葉家去,隻是葉家現在并非表面上看的那般光鮮,還是多少保持點距離好。”
沈景晴問道:“葉家,可是出了什麼事?”沈海白這事,她還是問清楚點比較好,别出了事給她惹火上身了。
“葉家做鐵器生意,有不少礦都是從河南那邊收的。但你曉得的,開封那邊開年後就出事了,這事後來在朝中是由嚴總憲接過了,他的手段你應該也有所耳聞,查了開封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後來幾乎整個河南都被底朝天翻了一遍,老底都要被揭了,别說知縣知府了,就連河南藩台都被撤職了,少有能獨善其身者。由那些被查官員經手過的私礦自然也停了,待到新官員上任,能不能馬上開礦還未可知。是以之前葉家就來找過我父親,說想讓父親幫忙。”
姜氏父親是太師,朝中有不少官員都在他門下。這次河南有不少空出來的位置要人補上,自然也少不了從京城中調人,譬如那位夏知府也是因此事上任的。話說回來,這次去上任的官員也有姜氏父親熟悉之人,所以葉家便求上了姜家,希望能借姜家之手重啟那些私礦。
姜氏繼續道:“但父親覺得此事不太對勁,葉家産業這麼大,總有餘存的礦,不至于因為河南幾個礦封了就如此着急。雖說官場震動,但耽誤百姓的生計總是不好,這次派任的官員也都是聖上和嚴總憲親自選的,想必到任之後便會處理這些事,等一等總是能等到的開礦的。是以并未幫忙,也叫我們與葉家少來往些。我這麼說,也不隻單單因為此事,葉家現在或許是腹背受敵,礦這邊斷了,上頭也在查葉家……”姜氏說道此,眉頭皺得更深了些。她這次和林從業一道去河南,也有回避葉家的意思。她大哥姜少卿亦是如此,自請去編修宮中典籍,不然葉家人總是常常上門來。這次替沈海白找葉家,也是看在沈景晴的份兒上。
沈景晴還想再問,可姜氏卻不願繼續再往下說了,隻道:“此事我也不方便多說了。既然你二弟不知此事,那麼我想他或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畢竟京城裡的官員們對葉家的事還是知曉一些的,像你二弟這般主動趕着去見葉家的人可不多見。”
沈景晴看着姜氏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暗地裡有些心驚。方才她能面不改色地講述河南官場之變,能讓她避諱的事,恐怕比這要嚴重許多了。沈景晴心裡頭也隐隐有了猜測。
“多謝四嬸嬸提醒,時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擾您休息了。竹哥兒的事,我今夜回去便寫信快馬送去青州府那邊告知林承鈞做下的事,我會讓他們給竹哥兒和四叔四嬸一個交待。”沈景晴起身道别,今夜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也要回去好好整理整理,明天可還有正事要辦。沈景明那兒她也得去看看,發生了這種事情,受傷最大的肯定還是她。
沈景晴是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侯府,本是一回去便要見沈景明的,可誰知春桃卻說沈景明已經哭累了睡下了,沈景晴隻好作罷。
……
第二日,小歡天不亮便從家裡回來了,在沈景晴梳妝時也聽完了做完發生之事,又急又氣道:“這肯定是青松院那邊的人做的,她們就是看準了昨夜中秋,找時機下手。若是棠姑娘被抓走了,那夫人的處境就更艱難了。要是我昨夜在夫人身邊,我絕不讓她們有趕錯眼的時候。還有二公子,居然跟着外人一道對付起夫人來了,真是個黑心肝的東西!”
林燕飏也是聽完了他離開後發生的事,這林青竹被人綁走果然是早有謀劃的,隻是沒想到四叔為了幫他居然遭到了趙氏如此狠毒的報複,待他變回人後,一定要好好感謝他,更要将趙氏的惡行揭露出來。
“夫人,接下來要怎麼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而且四姑娘也怪可憐的,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那于公子給……”說道這兒,小歡都有些不忍心了。雖說這四姑娘一開始想爬侯爺的床,可也是被人所迫,如今遇到了這種事,真令人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