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笃定道:“是,錯不了,就是齊王的人。他們走之後,我不死心,便又悄悄跟上了,看着他們到會同館邊上去了,走到了胡同最裡邊,那泓泉在門口停了好一會兒才肯進去。後來我也問了那裡的人,那裡就是齊王院子。”
“難不成,是齊王對泓泉不好,常常打罵他,所以他一見到彩雲就哭,又不敢被旁人瞧出來。”小福的這個猜測倒還有幾分道理,小歡也跟着點了點頭。
沈景晴亦是往這方面想,這泓泉顯然是在齊王處受了挫,又礙于趙氏的命令,不得不留在那裡,不然不至于有今天這般反應。不過這倒也是個機會,若是她把人從齊王那裡弄出來,在找個地方關着,那不就是齊王和趙氏勾結的人證嗎?但看泓泉這甯願被欺負也要留在齊王那裡的樣子,也不像是輕易會把趙氏供出來的。怎麼撬開他的嘴,還需要想想辦法。
林燕飏看着沈景晴低眉沉思的樣子,便知道她是有主意了。然沈景晴并未說什麼,隻是叫大家先吃飯,飯畢後,便叫來了富兒和貴兒,叫他們夤夜去一趟會同館那邊,聽着那泓泉夜裡做些什麼,齊王又做些什麼。兩人應下,待入了夜,便換上一身黑衣服去了。
這兩人去了一趟,快天亮了才回來。沈景晴醒來後,小歡便叫二人進去回話,隻是他們進了屋子,卻支支吾吾的,誰也不肯說話。
沈景晴看他們着扭捏樣,皺起眉頭,道:“究竟怎麼回事?你們聽到什麼,隻管說就行了,之後要做什麼,我自有定奪。”林燕飏也在鳥籠裡牢牢盯着回來的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也很想知道。
富兒聽沈景晴這麼一說,隻能長吸一口氣,仿佛是下定了天大的決心一般,道:“我們過去,在牆角聽了會兒,原捏殺蠅兒子是的,可忽然,傳來一聲貓叫,把我兩都吓了一跳。而且這叫聲像是院子裡頭傳來的,我們覺得奇怪,方才并未聽到有這樣的叫聲,還以為院子裡頭沒有貓。後來我便踩着貴兒的肩膀去看,才發現那叫聲是從屋子裡傳來的,也根本不是貓叫,是泓泉的聲音……”富兒說話聲音越說越低,到最後,已經不好意思說了。
而沈景晴聽到“泓泉”二字,便覺得周身一股惡寒,原是如此。嗔道那泓泉一見着彩雲就哭,他一個半大孩子,受了這樣的委屈,見着熟悉的人,能不哭嗎?
“富兒,你說清楚,這是在幹什麼?泓泉被怎麼了?”小福還沒明白,見富兒不肯說,又望向一旁的小歡,小歡隻是搖搖頭,道:“别問了。”
林燕飏聽着富兒說的話,渾身的羽毛都不自覺豎了起來。倒不是因為齊王對泓泉做了這樣的事,他在軍中,聽過不少比這還腌臜的事情,朝中的确有人有這種不好擺到台面上來講的獨特“喜好”,他不好說什麼,隻能敬而遠之。但趙氏如今卻主動把人送給齊王,且這人還是她身邊心腹田媽媽的親兒子,她這麼做,心中可有曾念過一分田媽媽?還是說,她根本就隻是把田媽媽當成個玩意兒物件任她擺弄?
林燕飏原先隻以為趙氏對他這個繼子下如此狠手是為了讓林青雲襲爵,但對身邊人還是好的,現在看來,林燕飏隻覺得趙氏實在是喪心病狂。她在侯府經營多年,都是田媽媽陪在身邊,林青雲出了事,田媽媽便自請去了惠州。趙氏這麼做,就不怕被反噬嗎?
“後來,我們聽着那聲響過了好一陣子才停,之後便沒其他的聲了,快天亮,我們便回侯府裡來了。”
“我知道了,你們守了一夜,先回去歇着吧,也别跟人提起這件事。”
富兒走後,屋子裡異常安靜,沈景晴不說話,小歡和彩雲也神色各異地沉默着,連鳥兒都不叫了,唯獨小福一臉迷茫,目光在幾人之間遊走。
“這幾日,叫富兒和貴兒繼續守着齊王那邊,看這泓泉什麼時候會出門。”沈景晴開口打破了這稍顯詭異的氛圍。
“夫人可是要把泓泉接回來?”
沈景晴搖頭,小歡見了難得面露不忍的神色,喃喃道:“他也是可憐,待齊王把他送回來,也不知成什麼樣了。”
但林燕飏看得出,沈景晴這是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她肯定還會有下文,好奇地湊過聽。
果然,沈景晴接着道:“不能接回來,但要把人給救出來。小福,彩雲,你們這幾日去找一戶京城中的宅院,要旁邊經過的人少的,隐蔽點的,偏僻些也不要緊。”
接着又招手讓小歡過來,附耳說了些什麼,三個丫鬟便都出去了。
……
幾日後,一小厮慌裡慌張的小厮跑進了青松院,喊道:“不好了,不好了,泓泉掉河裡去了,撈了好久都不見人,被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