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自謙了,夫人之才智,我全都知曉。沈夫人,我雖然才回京城不久,但也知道你與永平侯之間并不和睦,不若就此與他一刀兩斷,跟我一起,我許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之位。”齊王說道後邊,甚至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仿佛宏圖大業近在眼前。
沈景晴沉默了。她這回是真不知該說什麼了,她現在有些懷疑齊王此人是否真的正常,他本就不愛女子,隻喜泓泉那樣的小童,就算他真的要找一個人來做樣子,他也有齊王妃,再不濟,也可以是其他的世家貴女,為何偏偏找上了自己。沈景晴剛要歎息自己的倒黴,腦海中卻不由地冒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想法,齊王妃這次并未雖齊王一起進京,據說她在惠州也甚少在外人面前出現,見過她的人也說不清她的樣子,王妃莫不是已經……
沈景晴背後陣陣發涼,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而齊王好像已經洞悉了她之所想,淡漠地勾唇道:“我知夫人想到了什麼。我也就不瞞夫人了,王妃确實已經不在了。但我也不想再娶,便一直秘不發喪。我看中夫人,也是因為夫人知道了我身上不可告人的秘辛。夫人雖知道,卻并未告訴旁人,反而守口如瓶,可見夫人深谙要如何明哲保身。恰巧我也是如此,沈夫人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和聰明人合作,是再好不過的了吧。”
沈景晴這下也懂齊王的意思了,原來是看中了她知道他秘密的這一點。若是娶世家貴女,齊王定得花力氣去應付。但她就不一樣了,出身商戶,娘家勢弱,臣妻再嫁,朝中無靠,隻能老老實實替他做事,一輩子再難翻身。
不過齊王未免也想得太好,現在還在逃竄,就敢口出狂言,許他人後位,真以為自己能當上皇上嗎?沈景晴心中所想似乎被齊王看透,他接着道:“沈夫人不相信我,這也是正常的。那我再告訴沈夫人一個消息吧,以證我赤城之心,沈夫人可知今日我為何要挾持你?”
沈景晴不語,齊王接着道:“是夫人的那位好兄長告訴葉家,永平侯似乎有蘇醒的迹象,雖說永平侯昏迷許久,但之前可是朝中重要的掌兵之人,永平侯若是醒來,必将亂我大計,所以便隻能委屈沈夫人了。”
沈景晴沉默,千算萬算,都沒想到居然是沈海白害了她。齊王此時告訴她這消息,多少是有些居心叵測,他們兄妹相争,沈海白輸了,葉家便可接受臨江的坑冶,沈景晴也沒有可依靠的娘家人,對齊王來說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
然而就在她沉思之時,感覺背後一緊,原是手又被歐陽虎縛住了,齊王慢條斯理地給沈景晴披上在奉天殿穿的那件外衣,接着伸手取下了沈景晴頭上的钗環,對歐陽虎道:“帶沈夫人出去吧。今日就勞煩沈夫人替我擋一擋了,若夫人此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沈景晴簡直要笑出聲來了,她是頭一回見到卑鄙得如此理直氣壯的人,她今日可真是撞上大運了。這齊王方才還要她做皇後,這會兒又讓她趕着去送死,果然是個瘋子。齊王見她表情愈發難看,道:“沈夫人别誤會,皇後之位也是要命夠硬才行的,我找人算過夫人的八字,隻可惜什麼也沒算出來,便隻好借今日的機會試一試,我這也是為了沈夫人着想,若沈夫人登上後位,卻紅顔薄命,玉殒香消,我可就過意不去了。”
龌龊至極!沈景晴想開口呼救,卻被齊王拿了張布條堵住綁起,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睜睜地看着齊王撬開了地闆,從地道裡走了,而歐陽虎拉着她就往屋子外走。沈景晴的視線被散落的頭發遮住,又不能騰出手來整理,就隻能任由歐陽虎拉着。
才走出去沒一會兒,沈景晴就聽到後頭傳來紛雜的腳步聲,是有人追上來了,還高呼着:“捉拿逆王,生死不論!”看來如齊王所願,他們将沈景晴認成齊王了,
随着後頭的人逐漸追上來,歐陽虎步履也加緊許多,沈景晴是覺着腳底下都要冒煙了,但她若停下腳步,說不定下一秒就會被利劍穿膛而過。
就在這時,她忽聞耳邊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感覺到臉上沾了幾點滾燙的液體,緊接着,身旁傳來轟響,她低頭一看,歐陽虎眉心中箭,眼睛還大大睜開。
這支箭是從哪兒射出來的?身後的腳步聲愈發逼近,沈景晴來不及多想,隻能繼續往前跑。她一邊急着跑,又急着把嘴裡的布條扯掉,眼看着後頭的官兵已經追了上來,她剛想回頭開口辯解,身前就撞道了一堵硬牆,撞得她鼻子疼,她沒有細看,隻想趕快避開,可那堵“牆”卻用雙手将她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