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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吧,可等了有一陣了吧?”二人進宮,因着聖上還在同朝臣議事,等了些時候才被宣進殿内說話。
林燕飏扶着沈景晴起身,才道:“逆王起事,陛下要處理的事務繁多,今日臣與内子能得見天顔,心中已是感念。”
“逆王一事,朕是早有預料,隻是愛卿昨夜突然進宮,朕着實沒想到。愛卿自北境一戰後昏迷将近一年,昨日醒來,身子可還好?”
“謝陛下挂念,臣雖昏迷,但有内子悉心照料,醒來後身體更甚從前。昨夜醒來便望見皇宮方向火光沖天,恐宮中生變,臣擔心聖上安危,便策馬進宮,所幸陛下無恙,否則臣日夜難安。昨夜因内子被賊人擄走,臣心中急切,故而沒能向陛下好好解釋,便匆匆請辭去救人,臣慚愧。”
“永平侯與夫人伉俪情深,常人昏迷一年半載,總是要調息一陣子才能夠下床走動,若不是沈夫人悉心照料,永平侯昨日也不能一醒來就立馬進宮,這也是一段佳話了。”
“沈夫人可有受傷?昨夜有不少文臣武将的家眷被挾持,卻獨獨隻有你被逆王從屬一并帶走,朕與皇後也十分擔心你的安危。”
林燕飏一聽,就知道聖上這是話裡有話,是在懷疑沈景晴與齊王一黨之間的關系,昨夜被挾持的都是朝廷重臣或是其家眷,而林燕飏昏迷已久,已将近一年未在人前露面,而齊王一黨的人卻挾持了沈景晴,還偏偏在逃走時将沈景晴也帶走,而最後沈景晴安然無恙地脫身,更是令人生疑。他估摸着是沈景晴救下泓泉驚動了齊王,昨日也料到陛下會懷疑此事,也替她編了借口,正要開口答時,耳邊就響起沈景晴的聲音。
“妾并未受傷,讓陛下和皇後殿下惦念,妾實在惶恐,妾遭遇此事,緣由全在妾一身,妾有罪。”沈景晴說完便毫不猶豫地撩開衣擺跪下。
“哦?你說你有罪,你何罪之有?”皇帝并未讓沈景晴起來,隻是不緊不慢地的問話。
“此事說來話長,因着妾娘家的生意不好,妾的兄長幾月前來京城投奔妾,後來妾與他之間有了些龃龉,妾便狠心将兄長請出了侯府,卻不想兄長投靠了葉家。妾知道葉家不對勁,還曾多次去信勸說兄長,可終究是無法說動他。昨夜,妾被人挾持帶走,也見到了逆王,逆王說起在大殿上挾持我,竟是因為兄長因為記恨我,通過葉家告訴逆王侯爺并未昏迷。逆王信以為真,為防侯爺,挾持了妾。”
“葉家不對勁,你知道葉家與逆王之間的關系?”聖上的聲音帶上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涼,林燕飏知道他這是并不相信沈景晴的話,頭上也滲出了冷汗,飛速想着該如何替沈景晴解圍。
“是,妾知道,卻并不完全知道,妾知道兄長投靠葉家,到底還是擔心他,便去問了與葉家為表親的吏部給事中姜夫人,也就是妾的四嬸嬸,她并未向我言明,隻勸我與葉家少些往來。妾不安心,其後又去查葉家的行商路,發現有一條是與惠州的往來,妾覺得奇怪,因這惠州用鐵器并不多,所以多番勸說兄長少于葉家往來。想是兄長因此記恨上了我,又聽我常對侯爺自言自語,便才誤會了。直到昨夜,妾才知葉家是與齊王在暗中往來。”沈景晴的話真假參半,然姜氏的話與她自己查證的事她都盡數說出,反而讓人覺得她說的理由十分合理,不似作僞。林燕飏望着沈景晴泛紅的眼角,幾乎都要相信了她說的話了。
然聖上卻并未這麼好糊弄,繼續問道:“那沈夫人可知齊王為何獨獨将你帶走?”
沈景晴沉默片刻,道:“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妾為救人,不慎發現了逆王的隐癖。”
“救什麼人?逆王又有什麼隐癖?”
“救的人,是妾的婆母送給齊王的一名府中的小厮,逆王對他寵愛,強逼他與自己行床笫之事。妾不忍心這小厮橫遭此難,便出手将人救出,想是那時,齊王便視妾為眼中釘,所以昨夜強令妾為其替身,受人追捕。”
“你的婆母?永平侯,那是你的嫡母,你可知道此事?”聖上的面色變得凝重,但林燕飏卻松了一口氣,因為聖上應該是相信了沈景晴的話,矛頭已經轉移到了趙氏身上。
“回陛下,此事昨夜内子已告知我,今日她也将證人帶來,還請陛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