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恨自己的身高,站在這裡多麼顯眼。
甚至都沒有等電梯,而是直接沖上了樓梯。
一口氣爬到了五樓。
滿手是汗,深吸一口氣,敲開了蘇曼的房門。
“白瑪!你咋了?一頭的汗。”蘇曼看見他窘迫的樣子,疑惑的問道。
同時示意他進來。
白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邁的腿,走了進來,放下外賣,又沖回了門口:
“姐姐,你吃吧,我先走了。”
白瑪一口氣沖了下樓,還好沒遇到熟人。
待他緩過神來,正準備回去,隻見次仁雙手插着上衣口袋朝酒店這邊走了過來。
白瑪一陣警覺:
“你怎麼來了?”
“哦,我給蘇曼買了膏藥。”次仁不緊不慢的說。
白瑪剛平複下來的心,又提了起來:
“膏藥?什麼膏藥?在哪呢?”
他怎麼沒有想到給蘇曼買膏藥。貼上膏藥,說不定明天就能走路了。
次仁揣在兜裡的手杵了杵自己的口袋,示意在口袋裡呢。
“給我吧!我幫你送上去,我剛給她送外賣了。”
“我買的,幹嘛要你送。”次仁無視了他。
白瑪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兩個男人在為一個女人僵持。
但他心裡有點堵:“那我跟你一塊上去吧。”
次仁抿嘴笑了一下,徑直就往裡走,白瑪悻悻的跟在身後。
他從來沒有這麼憋屈過。
兩個高個子大男孩,誰也沒有和誰說話,就像相互不認識一樣,站在電梯口。
次仁面不改色,白瑪萬馬奔騰。
再次敲開蘇曼的房門,蘇曼把兩位迎了進去。
次仁大方的走進去,直接坐在了沙發上,掏出口袋裡的藥,放在了桌子上。
白瑪坐在旁邊,傻乎乎的看着桌上的藥,手足無措。
蘇曼坐在床邊看着他倆,一下子也尴尬了起來。
次仁站起身,去幫着燒一壺開水,轉過頭道:
“我以前女朋友也是你們漢族的,她可嬌氣了,跟這邊的姑娘完全不一樣。她要是崴到腳了,肯定是第一時間找我。我看姐姐你還挺堅強的。”
他終于提到了自己交往過漢族女朋友。
白瑪莫名有些煩躁,好像自己是個多餘的存在:
“我們走吧,别打擾姐姐休息了。晚上我再來給她送飯。”
次仁挑挑眉,又轉頭看了一眼白瑪,将裝滿水的水壺放下,按下了啟動按鈕。
“行,那姐姐你一會兒記得把藥膏貼上。”
白瑪拽着次仁落荒而逃。
白瑪憋着一肚子的氣,直接就向次仁開火:“你什麼意思?你要追她嗎?”
“對啊,不可以嗎?”
次仁似是挑釁,白瑪看不出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行!”
“為什麼不行?”
“她是我的客人!”
“我又沒搶你的生意。”次仁仰起頭,斜眼看着白瑪。
.......
白瑪反擊道:“你也不能是個漢族女孩都要追吧?”
次仁舔了舔唇,沒有說話。
次仁不愛讀書,在外的人設就是一個愛打架,總是惹女孩傷心的混不吝。
但他身上有一種憂郁的氣質,這種氣質,讓他更能看懂漢族女孩身上的内斂和隐藏。
他喜歡那種隐藏,讓他着迷。
而高原女孩一股腦全給過來的愛,了無生趣。
他喜歡用他的直給與霸道,去保護漢族女孩的退縮與隐忍。
可是當年,就在他準備和全世界幹仗的時候,他心愛的姑娘卻退縮了。
原來退縮,也可以和勇敢一樣的堅定。
這,成了次仁心裡永遠解不開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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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瑪原本是計劃帶蘇曼去林孜縣買馬。拿着昨天賣馬的錢,再去挑兩匹馬回來好好調教,來年的賽馬節,就又能賣出個好價錢。
可是蘇曼的腿崴了,他不知還該不該帶她去。
但他确定,去林孜縣買馬,一定是個有意思的事情。
他給紮西打了一通電話,想征詢下他的意見,畢竟他的鬼點子多。
“去啊去啊!姐姐肯定喜歡的。要不你問問她腳好些了沒有嘛,要麼我陪你一起去,我帶個小凳子,随時随地讓姐姐有地方坐着,我犧牲一把!不過,你那匹小紅,你得便宜點賣給我,少拿點現金嘛,我給你再加兩頭牛嘛。”
紮西辦法不錯,但是白瑪有些無語:
“哎呀,我就知道你盯上了我的小紅,别人給我出五萬塊我都沒賣。你這樣,你給我拿個三萬現金,再加兩頭母牦牛。我就不掙你錢了。回頭你把牦牛給我趕到我大舅舅家去。現金的話嘛,你先給兩萬,年底的時候你再把剩下的一萬給我。”
在高原,所有交易,都是可以部分現金再加部分易貨的。
這還有點接近原始社會。類似于我拿個鍋給你換個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