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貴啊?這都能買一輛好車了。”
蘇曼小聲在白瑪耳邊說道,白瑪抿着嘴笑,彎着眼、低頭看着身旁的蘇曼,他可能在笑她不懂。
蘇曼看到高原上的小汽車都是幾萬塊錢的國産車,甚至他們還會去蘭城花一兩萬、兩三萬買二手車開。不舍得買好車,卻這麼舍得買馬。
況且,馬兒還會生病,甚至死亡。
這并不是百分之一百保險的生意。買馬賣馬,也有賭的成分。賭它能一直健康的活下去。
特别是外地馬。
外地馬在肺活量方面,真的挺難适應高原的稀薄氧氣,死亡也是常有的事。
蘇曼有些擔心。
但是白瑪實在是太喜歡了,相中了的馬,不占為己有,那實在是不符合他們高原漢子的性格。
“老闆,十三萬吧。我隻能給這麼多了。”
白瑪雙手交叉胸前,向前湊起,小聲的跟老闆講着價。
老闆擺擺手:“低于十五萬賣不了。”
他也許看見了白瑪眼裡的小星星,他們這種人,對于愛馬人士的心理那是拿捏的死死的。
白瑪或許還是嫩了點。
蘇曼拽着白瑪的衣服,嘴裡說道:“走吧走吧,太貴了,我們再看看。”
白瑪還是不死心:“你這個馬拉過來好久了嘛?”
他想知道這匹馬在高原上生活了多久,是否已經适應了高原的氧氣。
“我都養了半年多咯,你放心,肯定沒得問題的。你看這馬,精神多好。”
半年多肯定沒問題了。
老闆又繼續說:“我養它這半年都花了不少錢了,你給十三萬肯定不得行。”
白瑪蹙了蹙眉,扁了扁嘴,還是拿不定主意。
他這次帶了十五萬現金過來。在高原上的交易,基本都是現金交易,看的見摸的着。若是把錢都拿來買這匹馬,那他就買不了其他馬了。
“哎呀,老闆,便宜點嘛。給我留點錢買匹母馬嘛!”
品相好的母馬,專門會用來和種馬培育,每年生一胎,是錢生錢的生意。
白瑪現在手裡隻有五匹母馬,他這次來,是還想再買兩匹,或者買一匹母馬,再買一匹品相好的種馬。
但是現在他看上了這匹外地馬,這打亂了他的計劃。
老闆笑嘻嘻的看着白瑪,十分淡定的掏出香煙,點上了一根,他在等着白瑪做決定。
“來,小夥子,抽煙不?不着急,慢慢想嘛。”
老闆給白瑪遞過來一根煙,雙手也交叉抱着,他吞着煙霧站定,開始和白瑪聊了起來。
“我跟你說,你小夥子眼光好的很,這裡我這匹馬是最合适的,要去其他家,沒二十萬下不來。”
白瑪接過煙,點上,蹲在了一旁,他推了推頭上的氈帽,還是在猶豫。
蘇曼站在一邊,怯怯的問道:“要不我們再轉轉看?說不定有更好的呢?”
白瑪看了一眼蘇曼,思考了一陣,或許姐姐說的話有道理,或許姐姐能給他帶來好運。
“行。那我們再看看!”
白瑪騰的站起來,似是打定了主意。将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了踩,拉着蘇曼的胳膊就往外走。
“就是嘛,太貴了。要是本地馬有這個品相咱肯定就買了。主要還是怕養不久。”
蘇曼一邊安慰着白瑪,一邊用她蹩腳的知識說服白瑪。
她太害怕這十三萬因為馬兒養不活而打水漂了。老闆說已經養了半年,但老闆的話,哪是那麼容易就能相信的。
“姐姐,你包包要我幫你背起不?”
“不用不用,你好好看你的馬。”
一個來買馬的男子漢,帶個女人本就不妥,再背個女人的包包,更加不妥。
蘇曼觀察了一下這個馬場,來逛的女性幾乎沒有,有也是一些馬場的老闆或者媳婦,客人是沒有的。
轉了兩圈,白瑪相中了一匹林孜母馬,林孜馬比巴龍馬個子高些,樣子更加漂亮些,但還是比不上外地馬。白瑪打算用這匹林孜母馬來配混血馬。
最後,他還是惦記着那匹外地馬。一件喜歡的東西,一旦入了心,便再也拔不出來了。
白瑪帶着蘇曼又回到了老闆那裡,最後折了個中,以十四萬成交了。
蘇曼看着白瑪興奮的從包包裡一捆一捆的搬現金出來,直到桌上擺滿了十四捆,她有些觸動,又有些心驚肉跳。
蘇曼也是見過現金的人,但是卻沒見過拿着現金這樣買馬的人。
天空的鳥兒不會說話,大地的草兒不會歌唱,但白瑪的熱血,蘇曼是看的清清楚楚。
她終于有一點能理解他們草原上馬背上的漢子,對馬的那份執着與熱愛了。
希望這份執着與熱愛,能給白瑪帶來更多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