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瓒熙把藥熬好之後端到樓上，此時圖書館已經開館了，明若菱看着面前味道不輸于自己那碗藥的東西皺着眉頭，“小姐，您這次可不能再不喝了。”

明若菱讪笑，擡頭閉着眼一口氣把藥都倒到了嘴裡，蘭秀看着松了口氣，又忍不住想讓人好好歇着“小姐，咱們先回去歇着吧。”明若菱點頭，她現在确實沒什麼力氣在這裡耗着，“走吧。”

到了樓下，她本想去跟顧瓒熙打個招呼，但看到一個背對着她的青年人，“瓒熙，你當真想去科考？”

她的視線被這個人擋得嚴嚴實實，隻能聽到相隔一人的顧瓒熙嗯了一聲，“老顧啊，你怎麼這麼軸？就如今這形式咱們就算考上了也沒有出頭之路不是？”

“劉兄，若寒苦人家皆不入仕那這裡的讀書人又有何意義？”

“可你看我，我就算入了仕又有何用呢？有時我都在想難道我寒窗苦讀十餘載隻是為了那早已腐爛的官場嗎？”

明若菱沒有聽到顧瓒熙的回答，剛想開口就聽到他的聲音，“若我連入仕都不能那這方天地又能庇護窮苦人家的讀書人多久？那官場又要害多少無權無勢的人？劉兄，你我若想做書中賢才那便别無選擇。”

明若菱一愣，她沒想到顧瓒熙會有這麼大的志向，“······罷了，你說的也是，是我太過小心頹喪了。”

“顧掌櫃？你們在聊什麼呢？”

顧瓒熙忙站起來，“東家，沒什麼，我們瞎聊呢。”

那個被顧瓒熙叫做劉兄的人長得虎背熊腰，看着和明齊峰都能比肩，怪不得剛剛能把他們兩個隔開，“這位是？”

那人主動行了一個平輩禮，“東家好，我名喚劉伯安，是瓒熙的好友。”

明若菱側身躲開了這個禮，“原來如此，我是來跟顧掌櫃說一聲我要先回去了，二位繼續叙舊吧，隻是莫要打擾到裡面的讀書人。”

顧瓒熙點頭，“東家回去定要好好歇息。”

明若菱笑了笑，“一定，今日有勞你了。”

看着出去的顧瓒熙劉伯安回頭開口，“他就是這圖書館的東家？怎麼長得這般羸弱？倒像是天生不足。”

顧瓒熙沒有接茬，隻是低頭繼續看着自己手裡的書，“這我就不知道了，你趕緊進去看書吧，不然位子讓别人占了你就等着後悔也來不及了。”

“也是，那我進去了。”

明若菱坐在馬車裡沉思，顧瓒熙既然想要入仕那自己可以繼續和他合作，畢竟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在這兒，她一個女子不可能去參加科舉做官，有他這樣一個寒門出身的盟友他們的很多觀念不會産生矛盾。

“小姐，咱們到了。”

明若菱點頭，好不容易撐着身子回到了院子準備上床睡一會兒的時候，鐘清婉身邊的大丫頭蓮若要見她，急得明若菱趕緊故作輕松地坐到了書桌前後才讓蘭秀領她進來，“小姐安好。”

明若菱起身把蓮若扶起來，“蓮姐姐快起來，怎麼這個時辰來我院子裡玩兒了？”

蓮若起來之後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的，奴婢今日聽聞您給院子裡小丫頭送了些啟蒙的書，心底裡也實在想學一些字，不知小姐可否還有餘書？”

明若菱一愣，蓮若可以和小丫頭們要一兩本來看，怎麼·····她眼睛一亮，“我的蓮姐姐，你要是想要我自然是有的，蘭秀，快給蓮姐姐把我書架上那本你還沒學的書拿來，來日我再給你拿一本。”

趁着蘭秀拿書的功夫明若菱給蓮若撒了個嬌，“蓮姐姐，你來我這兒還這麼客氣做什麼？想要什麼打發小丫頭來拿就行。”

蓮若看着面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小姑娘無奈，“小姐，奴婢得您擡舉已然是幸事，日後在人前可莫要如此，您會遭人笑話的。”

明若菱沒有接話，看到蓮若對自己的态度之後繼續開口，“隻是有一件事還要拜托蓮姐姐。”

“小姐有事直說就是。”

“蓮姐姐可從母親那處知道我最近開了個書署？”

蓮若一臉欣慰，“知道的，小姐真是長大了。”

明若菱故作羞澀一笑，“那不知蓮姐姐可曾聽說過街頭新開了一個叫做圖書館的東西？”

蓮若疑惑皺眉，“這倒是從未聽過。”

果然，圖書館的名聲是真的到不了深宅後院，就算夫人們知道怕是也不知曉自己能不能去租書，否則她娘親也不會讓蓮若來拿書，“那也無礙，這店新開了沒多久但它是專門租書的，每本書花六文錢就可以租借五日來抄寫。”

蓮若看着眼睛發光的明若菱腦中靈光一現，“小姐真是聰明過人，這樣的店面倒不怕生意不來了。”

明若菱笑了笑，“也不全是為了生意，尤其是看到今日蓮姐姐來此處同我尋書我便想着若是姐姐有其他好友怕是也想讀書的吧。”

蓮若跟在鐘清婉後面十幾年也算是個人精，聽了明若菱這話就明白了她是想通過自己将這件事告訴其他姐妹，隻是她有些糾結，“······小姐，雖說這店是個無法再好的地方，可奴婢的姐妹都是些未出閣的姑娘，那地方應是有些讀書人在，要是出什麼事兒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