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海仔細看了看名單上每一個名字，用水沾了點茶圈出了幾個名字，“除卻這幾個應該都是可用之人。”又點了幾個名字，“這幾位近幾年已經過世，其餘便是可用之人了，隻是公子怕是忘了陳侍郎了？上面怎麼沒有他的名字。”

明若菱拿起名單看了一眼後才慢慢松了一口氣，這個秦四海還算是可信，“秦大人這般信任陳大人？”

“這是自然，陳大人算得上我們這些寒門子弟的恩師。”

明若菱挑眉，把名單收到了懷裡，“我信秦大人，不知秦大人何時可讓我這兄弟行拜師禮？”

秦四海注意到明若菱變了說法，隻是這樣也好，一個公子的兄弟說出去總比書童好聽，“既如此下月我找了好日子就請人來觀禮。”

明若菱不客氣地點頭，“這樣就好，既如此那我便先告辭了。”

“等等！”明若菱起身動作一頓，疑惑地看向秦四海，“鐘公子不覺得今日的事隻有我吃虧了嗎？”

明若菱坐下，面具背後的面目揚起一抹疏離的笑容，“秦大人想做什麼？”

“鐘公子，至今為止我們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也不知道你做什麼，關于你我們隻能知道你的圖書館，不知對我們可否有些不太公平？”

明若菱心底歎了口氣，果然是一個老油條，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世，“所以？”

秦四海把腰間的玉佩放到桌子上，“顧公子。”

顧瓒熙瞄了一眼身前的明若菱起身行了一禮，“學生在。”

秦四海雖是對着他說的話但仍然盯着明若菱，“這個給你，是你我師徒的信物，那不知你可否給我一信物？”

顧瓒熙糾結了一下擡手想要把自己腰間唯一值錢的玉環拿下來，卻被明若菱按住了手，“秦大人所言甚是，隻是我這兄弟家中貧困，不知這個如何？”明若菱把腰間的玉佩放出來，“不知這個如何？”

秦四海把玉佩拿起來細細一看，在期間音樂看到上面一個“明”字眼睛一亮，甚至情緒都有些激動，“公子家中長輩可是姓明？”

明若菱下意識使了個眼色讓顧瓒熙出去看好不要有人在旁邊偷聽，看他出去之後明若菱才慢慢擡手摘下了面具，“明氏書院之女明若菱，拜見世伯。”

“明氏書院·····。”秦四海思索了幾秒之後激動地起身抓住明若菱的手臂，“你可認識孟玉竹？”

那本冊子最後一頁的角落裡散落着一個“竹”字，想來就是那位師伯了，“他是我父親兄弟，我該叫師伯的，隻是我出生時他已經·····。”

“果然。”秦四海癱坐到椅子上輕聲呢喃了數遍，明若菱見他這副模樣還有點無措，“秦大人？”

秦四海坐在那裡仿佛一下子老了幾歲，慢慢回神之後苦澀一笑，“對不住，失态了。”

明若菱倒了一杯茶雙手放到秦四海面前，“秦大人節哀。”

秦四海擡起袖子遮了遮自己濕潤的眼眶，，“孟兄……是我真正的啟蒙之人，他那般天資獨厚本該是治世大，卻不想如今，如今竟然英年早逝！”

明若菱本來也有些傷心和敬佩但聽到秦四海這些話突然感覺有些不對，“秦大人不知我師伯死訊？”

秦四海歎了口氣，“那年孟兄給我留了個口信後就音訊全無了，”

明若菱心底湧出一陣警惕，“就沒想過他或許已遭不測？”

明若菱懷疑秦四海，秦四海同樣懷疑明若菱，“你要說什麼？”

“我隻是覺得疑惑，你視孟師伯為摯友，那為何他了無音信這麼多年你也不曾想過去找一找問一問？你明明知道我明氏書院與孟師伯有些牽扯，那為何這麼多年來我從未見過你？”明若菱拍桌而起，“秦大人！你不覺得你方才的指責有些可笑嗎？”

秦四海聞言倒是冷靜了下來，看着面前這般義憤填膺的小姑娘眼底倒比平時多了些欣賞，“你父母把你教的很好，可是丫頭，這世上事不是你想着盼着就一定能去做的，罷了，今日也不是為了來質問你的，我隻有一問，這份名單是誰給你的？”

明若菱深呼幾口氣，其實她今天也是對自己憋悶了多日對命運的控訴和對前途的迷茫發洩了出來，慢慢坐下來，“······故人。”

秦四海想起剛剛那份名單，心底的答案更加清晰，“旁的不說，隻一件，若這份名單是孟兄留給你的，那陳大人就不可以合作了。”

明若菱擡眸很是驚訝，這人怎麼變得這麼快，“陳大人不是大人恩師？怎麼又開始懷疑了。”

秦四海語氣中莫名帶了些自豪，“若是孟兄不想和他合作那他一定不适與我們合作！”

明若菱一口氣卡在鼻腔裡，一時都不知道怎麼評價他這副與有榮焉的神情，完全分不清他是想當那位師伯的摯友還是私生粉，“丫頭！想什麼呢？”

明若菱把突然跑偏的思維拉回來，“沒，但前幾日我已與那位陳大人見過面，驟然不合作怕是會招緻懷疑。”

“不用擔心，咱們也不是全然不同老陳合作，隻是關鍵的地方時可以瞞他一點兒，畢竟他也是寒門中的老人，如果全然把他排除在外那剩下的人也未必會敢與我們共事。”

明若菱點頭，“既然這樣那日後圖書館内有任何重要的事情就都找大人了。”

秦四海想起好友說的事情神色中也多了幾分揶揄，“怎麼？之前不都是找我？”

明若菱看他這樣索性大大方方承認了，“秦大人不是知道了嗎？前節日因為書和科舉的事情曾找過劉大人。”

“如何？”

“還算不錯，劉大人為人和煦正直，是個好官。”

秦四海大笑，要不是這個小姑娘和他記憶裡明家的夫人太過相像那他真的要懷疑她是好友的遺孤了，“好了，事情都到這一步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你隻知道一點就好，既然孟兄的名單放到了明家如今又到了你手上那我就信你，也希望你能信我。”

明若菱起身，“既然今日來找秦大人我就是新的，大人放心。”

“去吧。”

明若菱走出去之後秦四海顫着手拿出了曾經他們結義時的玉佩，嚎啕大哭，屋外的微風吹進了幾枚枝桠上的花瓣，似乎是故人仍在，又像是一場告别。

馬車裡顧瓒熙把手裡的玉佩遞給明若菱，“東家，這個你拿着吧，日後怕是有用。”

明若菱靠在車璧山揉着因激動而刺痛的太陽穴，面色也變得有些蒼白，“沒事兒，本來就是拿你的東西換的，日後你用它定然比我用它要多。”

顧瓒熙看着她的臉色也顧不上手裡的玉佩了，下意識傾身拿手探了探明若菱的額頭，“那我就拿着了，東家是不是身子不适？咱們回去歇一歇？”

明若菱感受着額頭上微涼的手心下意識蹭了蹭想更舒服一點，顧瓒熙沒有在意這個他隻感覺到手底的熱度，“東家，你發熱了，我先送你回府裡去找大夫吧。”

明若菱這個燒來得太猛讓她現在已經提不起來力氣，“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