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言今朝 > 第19章 母子

第19章 母子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目送姑侄倆走遠,言今快步向着河邊趕去。

結果四下都找了,卻沒有秦子平的蹤影。

好在就這一會工夫,言今四下問了幾個人,描述了下秦子平的穿戴,有人還有印象。

說瞧見秦子平,跟在一隊車轎後頭往官道上走了。

言今也沒想到,事情會變得如此複雜。

沒時間等秦璋回來了,言今上了官道就追了過去。

好在也就百十來米,她就瞧見秦子平蹲在路邊,頭埋在雙膝上,肩膀一抖一抖的。

言今是一路跑過來的,掐着腰,喘着氣的說道:“好端端的,你這是怎麼了。”

秦子平哭聲立刻沒了:“不用你管,你趕緊走。”

哭聲是沒了,但那沙啞的腔調,可見是大哭過一場。

言今蹲下來:“你以為我不想走,你我不是血脈至親,你又實在不讨人喜歡,所以你也不用覺得我不走是因為擔心你。别說是人,路邊看見一隻小貓小狗,可憐巴巴的在那叫喚,我也會湊近瞧個究竟。”

被比作小貓小狗,秦子平擡起頭,用通紅的眼睛看向言今:“你說話可真難聽。”

言今笑了:“咱倆半斤八兩,就别互相嫌棄了。”

然後她又說道:“你要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但你得跟我回去,别叫你姑奶擔心。”

果然,提到秦玉蘭,秦子平用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後站起來了。

但他往縣城的方向,才走了兩步,又回頭向着官道的另一邊看去。

言今也不催他,雖然夜裡的官道黑漆漆的,兩邊的大柳樹,被風吹得柳枝亂動,就像一群狂魔亂舞的鬼影似的。

但言今藝高人膽大的,别說樹影了,就算樹後頭真蹦出倆人劫道,最後誰把誰劫了,還真不好說。

秦子平:“我剛才,不是故意推你,我隻是看着娘站在河邊要走,想多看她兩眼。”

言今:“所以你是追着你娘親的馬車,才跑到官道上的,你确定那人是你娘親。”

秦子平用力點頭:“随車的小厮,不許我跟着,我沒聽,他們就動手打了我。娘從車裡探出頭攔下他們……”

秦子平陷入了沉默,言今沒催他,隻是将帕子遞給他,叫他把眼淚擦幹淨。

現在夜裡的寒風就像刀子一樣,臉上濕漉漉的,會被凍傷一片,又紅又癢可遭罪了。

秦子平:“你都不好奇我娘嗎,她也曾經是我爹的妻子,很多人都說她死了,你怎麼一句都不問我。”

言今:“我為何要問,還是你覺得,我該如臨大敵?”

秦子平不說話了,是啊,他娘都離開秦家十多年了。

秦子平:“他們打我,娘以為我是追車的乞兒,還叫丫鬟給了我幾文錢。”

低頭,打開手心,看着那五枚銅錢,秦子平笑了,眼淚卻滾滾而下:“娘親她好和善啊,可她卻認不出來我是誰。”

言今歎口氣,拍了拍秦子平的肩膀:“走,我帶你去見她。”

秦子平一臉詫異:“不可能的。”

那些小厮,還有家丁,就不會叫他們靠近。

然後……

半個時辰過去,言今與秦子平,就身處在一個莊子裡。

準确來說,他們倆蹲在屋頂上,透過一片掀開的瓦片向屋裡看去,秦子平的娘就坐在屋内。

言今一擡頭,就瞧見秦子平,正眼睛發直的盯着她看呢。

言今:“你看我做甚,不是想娘了,你快點看啊,看完我好帶你回去。”

這處莊子,離縣裡不遠,是齊家的産業。

說來也巧,秦子平的娘王氏,二嫁的齊家,就是魏禾當了三年夫人的那個齊家。

不過這也正常,縣裡大戶就那麼幾家。

王氏的爹,是如今的縣令老爺,會在齊家挑女婿也不奇怪。

王氏嫁的夫君叫齊漣,與控制住魏禾兒子的齊航,是堂親兄弟。

而過世的齊老爺,隻有這倆親侄兒。

所以魏禾走後,這兄弟二人,為了誰當齊家的家主,鬥得可謂相當激烈。

齊家門内的事情,言今是從魏禾那打聽的消息。

而王氏與齊漣是夫妻,這事是秦子平在路上說給她聽的。

這孩子一直留意着他娘,還去過齊家幾次,但沒機會見到王氏。

言今的提醒,叫秦子平如夢方醒般的回過神,收回視線往屋裡看去。

但他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說道:“你……難怪我爹怕你……”

剛剛他親眼看着,言今飛檐走壁。

然後她翻上牆站穩,再把他拉上去。

言今聽得出來,他是什麼意思:“你還是書讀少了,縱觀曆史,女将軍都不止一兩個,我有些武藝傍身怎麼了。”

秦子平點點頭,覺得也是這個道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言今笑了笑,沒說話。

秦子平也懷着複雜的心情,透過掀開的屋瓦,看向了屋内的王氏。

屋内桌上,擺了很多點心,都是寒衣節上賣的。

秦子平今天晚上,也吃了好幾樣。

言今與秦三姑,塞給他啥,秦子平就吃啥,最後都吃撐了。

很快屋門被推開,一個八九歲的女娃,穿着華貴的羅裙,滿臉不樂意的跑進來了。

小女娃一下撲進王氏懷裡:“娘親,你怎麼才回來,把女兒自己丢在家裡,我不管,明天我也要出去玩。”

王夫人寵溺的拍着女兒的後背:“你還小,等你大一大,娘再帶你去。瞧瞧這不是給你帶了糕點,還有菊花甜茶呢,你快嘗嘗,隔了夜就不好吃了。”

小女娃這才露出笑容,每塊都嘗一口,一看就是個挑嘴的。

不過王氏也縱着她,不喜歡的糕點,馬上叫丫鬟撤下去。

娘倆在屋裡,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屋頂上,吹着冷風的秦子平,身上冷,心裡更冷。

秦子平收回視線:“走吧。”

言今提醒道:“你确定不再看幾眼,下次再這樣見你娘親,就不知道是何時了。”

秦子平雙手緊握成拳:“看了又能怎樣,你沒瞧見她又有了孩子,而我呢,她認不出來我是誰,恐怕早就忘了還有我這個兒子。”

秦子平的情緒很激動,聲音也沒控制住。

屋内的王氏,喊了聲誰,已經擡頭看向屋頂。

言今馬上将瓦片放回去,帶着秦子平離開了莊子。

莊子外,都是山林,秦子平沖過去,對着一棵老松樹,一頓的拳打腳踢。

言今也不攔着他,就在一旁看着。

等到秦子平,手也破了,腳也沒力氣再踢了,靠着老松樹,他癱坐在了地上失聲痛哭。

“既然都不要我,當初幹嘛還要把我生下來呢。她也是我娘啊,可她從來沒對我那樣笑過,我甚至連見她一面,都隻能躲在屋頂上,憑什麼,你說憑什麼我就要攤上這樣的爹娘。”

秦子平此刻,就像隻受傷的幼獸,努力嘶吼着,卻顯得更加弱小無助。

言今在他身邊蹲下:“我沒什麼好勸你的,因為你什麼都沒做錯。不過若你想有一天,正大光明的站在你娘面前,叫她對你刮目相看,甚至後悔當初丢下你,那我倒是可以教你怎麼做到。”

秦子平失去光的眸子,再次亮起來了:“大娘子,我要怎麼做。”

說到底,秦子平就是不甘心,可他無力改變現狀,這種滋味是最絕望的。

而言今的話,就像溺水時的繩子,叫他看見了希望。

山裡入夜後,寒風更冷。

言今雙手環在身前,不停搓着手臂,想叫自己暖和一些:

“方法很簡單,隻要你站的足夠高,那麼很多你現在看來,非常困難的事情,都将變得不值一提。”

“比如攔着你的齊家,又比如認不出你的王氏,甚至就連總打你的秦璋。你試想下,若有天你科舉入仕,甚至封侯拜相,所有這些人,要麼在你面前卑躬屈膝,要麼以你為榮,你看見的将是一張張和善的面容,再也不會有人對你橫眉冷對,也不會有人嫌棄你。”

秦子平隻覺得,言今就像書裡提到的,那種會蠱惑人心的妖怪。

言今每多說一句,秦子平就覺得心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越燒越旺。

他到了最後,呼吸急促,拳頭緊握。

腦海裡甚至已經出現了,他騎着高頭大馬,榮歸故裡。

秦璋這個爹,滿臉震驚,但又以他為榮的樣子。

還有娘親,也從齊家出來,滿眼是淚抱住他,後悔丢下他,誇他有出息,是自己最有本事的孩子。

晃了晃腦袋,秦子平把這些念想,全都壓下去了。

然後他沖着言今,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娘子,我實在不是念書的料,你武功好,能不能教教我。”

言今啞然失笑:“怎麼,讀書不行,這是想去考武狀元?”

秦子平心思被戳破,立刻紅了臉:“可你剛剛說的那些我想做到,要麼讀書,要麼習武,我還有别的路可選嗎。”

言今笑了:“如今世道亂,朝局尚且不穩,在我看來死讀書不可取,把自己練成個武夫更是下下策,我自問你這個年歲該學的東西,還是能教你的,你若真有志氣,文武兩樣都抓住,人有時要敢想,你才能把路走的更遠。”

文武兼備!

還真别說,秦子平真沒想過自己有天,會這麼出息。

但是對上言今,帶着三分笑,但炯炯有神的眼睛。

她都行,秦子平覺得,那自己為何不行!

“大娘子,我跟你學,以後隻要是你說的我都聽,我想出人頭地,我再也不想被人瞧不起,再也不想叫我親娘都認不出我。”

言今點點頭,秦子平是脾氣倔,但也恰恰的這種人,隻要肯吃苦,出頭之日早晚會有的。

“行了,說得好聽沒用,我隻看你今後如何做,趕緊往回走吧,我都要凍死了。”

言今想了一下,将身上的短襖外衣脫下來,披在了秦子平身上。

本來就冷,這下一陣寒風吹過來,言今真有種小刀刮骨透心涼的感覺。

秦子平:“大娘子……”

他不想要,卻被言今強行按住了。

“别推來推去的了,我自小習武,挨會凍還坑得住。你姑奶身體不好,她就喜歡你陪在身邊,所以你别凍病了,你還得照顧你姑奶呢。”

隻要把秦三姑搬出來,秦子平就會特别聽勸。

他們這對名義上的娘倆,一前一後走在官道上。

秦子平看着,有意擋在他前面,幫他把寒風遮去大半的言今。

身上披着的短襖,也帶着暖呵呵的餘溫,秦子平的心裡漸漸不冷了。

總是冷着的一張臉,也洋溢起朝氣的神采,對接下來的日子,他無比的期待。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