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眼睛滴溜溜一轉,馬上用力點頭:“言今出身要不好,能識文斷字嘛,自然是真的。”
秦老爺子緊盯着他:“别裝糊塗,我是擔心這個孫媳婦的出身,比她說的隻怕還要好。”
從魏氏的事情,如何與齊家周旋。
再到剛剛談到屠村,秦老爺子聽到那些細節,内心都翻江倒海。
可這個孫媳婦,不見懼色,連村裡如何應付匪患,都是從容而談。
甚至涉及到槍兵,盾牌兵
别說一個商賈家出身的千金,就是飽讀詩書,一心科舉的男子,都未必能說出這些話。
秦璋往炕上一躺,故意打了個哈欠:“爺兒你說什麼呢,我吃得太飽,這會都犯困了,你要沒啥事我就先回去貓兒一覺了。”
秦老爺子瞧他這樣,重重的歎口氣:“你爹娘走得早,我是看着你這臭小子,怎麼越來越混的。你騙不了我,孫媳婦到底什麼出身,璋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主意兒大,但千萬别連累整個秦家。”
老爺子到底是做過縣令的,朝廷通緝,海捕文書這些他都懂。
而他隐約,也猜到幾分,言今的身世。
本來想裝困,試圖蒙混過關的秦璋一下坐起來了。
“爺兒你也不用瞎猜,言今是我三書六聘,明媒正娶回來的娘子,我不管她之前是什麼人,我隻知道從大婚禮成那刻起她就是我秦璋的媳婦,我知道這點就夠了。”
“而且言今自從嫁過來,說實話,沒過上啥順心的日子。我和魏氏那些破事,都是她來處理的,護着的是咱們秦家的名聲吧。還有三姑的事情,我不也同你私下裡說了,沒有言今出謀劃策,我姑還得在裴家挨打受罵,哪能回來養病,這個恩情咱們秦家也得認吧。”
秦老爺子是明事理的,馬上點了點頭。
秦璋這才又說道:“再說秦子平這個小孽障,我們爺倆天生犯克,但爺你也瞧見了,這次他在家裡待得安分,也不同我鬧了,你以為沒有言今處處壓得住他,這小子會如此消停。那不是言今的孩子,但人家願意管,我嘴上沒說,但我心裡念着恩情,人家嫁我攤上這些事,委不委屈我心裡能沒數嘛。”
秦老爺子:“你說這些,我如何不懂,所以你得善待孫媳婦,若你有天對言今不好,我這把老骨頭第一個不饒你。但你可知道,你四叔來同我說,言今要他幫齊家在周遭村縣收糧,她哥哥言朝把兩根金條都送過去了。齊家為何會叫她做中間人,那可是金條啊,齊家那位二爺,與她不過見了一面就如此信任,這裡面透着古怪,我也擔心孫媳婦被人算計。”
秦璋大早上就與孫衛出去了,他當然不知道這事了。
但秦璋腦子反應快:“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見齊航那天,我也在旁邊親耳聽到的。爺兒你也瞧見了,今今不是無知婦人,她不算計别人就不錯了,誰能算計得到她。而且收糧這事,我倆是合計之後,覺得确實能賺錢,所以她才去找四叔說的。”
唯恐老爺子不信,秦璋故作尴尬的一笑又道:“我不是才和四房鬧得不痛快嘛,是我告訴她别提我,她一個做侄媳婦的親自同四叔說,四叔就算埋怨我,也不會給言今臉色瞧,這事不就成了嘛。”
秦老爺子果然放心不少:“原來你們夫妻商量過,我還真以為是言今這孩子,主意兒比你還大,自己一個人去找你四叔,就把這麼大樁買賣給定了。”
秦璋面上笑呵呵,心裡苦哈哈。
因為他家小媳婦,這麼大的事,還真就與他提都沒提。
可他呢,還得在這幫着把事情圓回來。
秦璋站起身:“爺要沒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也好,我叔他們也罷,你們就少琢磨言今的來曆出身了。我隻說一句,你觀她辦事說話,就知道她絕非奸猾險惡之輩,這世道亂成啥樣了,能把眼下這一天的日子過明白就算不錯了。咱們家自從有今今嫁過來,你也得承認,事事都多個人出謀劃策,這對咱們秦家來講是好事。”
這話秦老爺子,也認同秦璋說得對。
又叮囑他,要好好對這個孫媳婦,也就不再追問别的了。
言今就等在院子裡,瞧見秦璋出來了,自然迎了上去。
但哪曾想,秦璋瞧了她一眼,竟然沒吱聲,加快腳步從她面前走過去了。
言今一愣,瞧了眼走出去挺遠,還故意把頭揚得老高的秦璋,啞然失笑。
她也不急着追,不緊不慢走自己的。
沒一會,秦璋就停下腳步,猛的一個轉身又快步走回到言今身邊。
“你沒看出來,我在生氣嗎?”
言今腳下沒停,秦璋為了能與她說話,沒辦法也隻能與她并肩往前走。
言今點點頭:“看出來了啊,多半與我和四叔談的生意有關吧。”
這事要是老爺子不知道,言今才覺得奇怪。
這下換秦璋愣了下,等反應過來,言今走出去挺遠了,他趕緊小跑着追上去:
“切,你到什麼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剛剛為了幫你說話,連我老爺子都騙了。明明我啥都不曉得,還得護着你,說我都知道,哪有你這樣的,我看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言今看了他一眼笑了:“不是有意瞞你,本來隻想做點小買賣,今早從我兄長那知道屠村的事情,我也是突然想法變了。而且你就算知道了,你會攔着我嗎。”
秦璋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不會了,我四叔做了半輩子生意,他都覺得可行,說明這生意就能做,你有本事賺大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為何要攔着。”
說話間,兩人也回了院子,進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