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秦正民看了眼馬車又說道:
“細節,我稍晚些,再與你詳談,到時也叫秦璋在旁聽着,你們兩口子也好商量着來。”
這是下逐客令了,言今聽得懂,卻站那沒動。
秦正民耐着性子,臉上努力露出笑意說道:“侄媳婦,你還有事。”
言今看向馬車:“聽說四叔要納妾。”
秦正民吧嗒一下,臉色就變了:“這是我四房的事情,就不勞言今你費心了吧。”
言今一笑:“長輩的事情,我當然不便多問,但四叔納妾,就不能再管收糧的事情。”
秦正民做了一輩子生意,賺錢看得比什麼都重,頓時就不幹了:
“言今咱們都是一家人,你難道想過河拆橋。”
事情他都談妥了,馬上就要開始收糧見錢了,這會卻不用他了。
言今:“此次齊家拿出銀子,給足三年收糧的定金,是為了幫十裡八村的人,都能交上行軍炭。四叔你走南闖北也是有見識的人,你應該知道這是義舉,與尋常收糧買賣是不同的。”
秦正民:“是又如何,這與我納妾有何關系。”
在秦正民看來,言今這分明就是多管閑事,在替洪氏亂出頭,叫他難堪。
言今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斂去:“齊家出錢,四叔你負責收糧,結果這事你才開始辦,就弄出一樁納妾的事情。在外人眼裡怎麼看咱們秦家,就算你沒中飽私囊一文錢,人家都會覺得,秦家在賺鄉親們的血汗錢,本來我們收得多,糧價就壓的低,這下子人家還不得覺得,齊家仁義,大賺特賺的是秦家,老爺子多年積攢起的名望,都要付之一炬了。”
“這……”
秦正民這些天,隻顧着同洪氏怄氣了。
他也是一賭氣,直接把人接來家裡了,言今說的這些還真沒細想過。
言今也不多說廢話,直接給出選擇:“要麼四叔繼續負責收糧,但在此期間納妾就休要再提。要不然四房如何都好,我做晚輩的也不會多嘴,但收糧的事情,我另外找秦家以外的人來辦。”
堵在車門前的秦璟,徹底服了,沖着言今悄悄豎了下大拇指。
這真是打蛇打七寸,他這個爹,把錢看得可比自己命還重要。
四叔秦正民果然急了,生意,愛妾,不停在心裡翻江倒海。
最後就見他一跺腳說道:“四叔險些耽誤了正事,侄媳婦你說得對,我這就把馬車從秦家帶出去。”
最終,在四叔秦正民的心裡,顯然女人沒有賺錢來得重要。
馬車掉了個頭,一直靜悄悄的車廂内,傳來年輕女子的哭泣聲:
“四爺,你這是要舍了妾身嗎。”
然後車廂門,就要被推開。
但車廂裡的女子,才推開一條門縫,隻見秦子平不知何時,竟然站在院門處。
他順手從地上撿起塊石頭,順着那條縫隙,精準無比的将石頭甩進了車廂裡。
“哎呀!”
車内傳來女子吃痛的慘叫聲,這車廂的門,到底沒被推開。
秦正民被氣得不輕:“你個混賬小子,作甚呢。”
秦子平站在原地,瞧了這個四叔爺一眼,沒吭聲的把頭扭向一邊。
這下,秦正民更被氣得厲害,邁步要走過去,卻被言今給叫住了。
“四叔别惱,子平這孩子有錯,也是我教導無方,您可是他叔爺,也不好對個侄孫親自教訓,有什麼你沖着我來,可千萬别氣到自己。”
爺孫關系,被言今一點出來,秦正民就算真想動手教訓,這還怎麼下得去手。
至于教訓言今,他才在這個侄媳婦面前丢了臉,哪有臉說教半句。
最後秦四叔,怎麼趕着馬車回的秦家,就原封不動的,怎麼趕着車又出去了。
言今:“子平,最近投镖的手法,日漸精湛啊。”
秦子平:“兔子收拾好了,我是來告訴你一聲的。”
說完,秦子平轉身就走。
言今半天沒回去,想到她一直不被四房待見。
秦子平與白降,兄弟倆一合計,他就過來看一眼啥情況。
結果在院門口,聽了好一會熱鬧,見那個車裡的女人要出來,他才撿石頭丢進去的。
言今笑了笑,秦子平還是沉默寡言,但比起才回來那會,倒是好相處多了。
言今把秦珞,交到了秦璟的懷裡:“跟着子平去我們院裡,你大哥買了很多蜜餞果子,各種花生毛嗑糖塊,珞珞剛剛吓得不輕,在我那玩一會再回來。”
“诶”秦璟點頭應下:“都聽嫂子的。”
言今轉身,推門回了屋裡。
洪氏馬上握住她的手,一臉期盼的說道:“那收完糧呢,言今你是不是還有好辦法,能攔着那個狐狸精不進門。”
言今立刻搖搖頭,洪氏眼睛裡的光沒了,往地上癱軟坐去,再次大哭起來。
“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沒當大戶人家太太的命,卻要受小妾進門的苦,這以後我還不得,被那個沒良心的一腳踢出門去。”
言今:“我雖然沒有辦法,去幹涉四叔,但我卻不懂,四嬸以你的爽利性子,就算離了四叔一樣能活得很好,區區男人而已,哪就天塌地陷一樣嚴重了。”
言今一句話,洪氏直接不哭了。
屋裡三個女人一臉錯愕的看着她,全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