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珑與秦璟興緻高昂。
言今就留他倆在院裡吃的飯,然後拿起一本資治通鑒,就開始給他們講起來。
臨近子夜時分,秦珑将手裡的冊子合上,意猶未盡的起身告辭。
念書就困的秦璟,接過言今遞給他的一個手寫的本子,如獲至寶,眼睛都亮得冒光。
臉色唯一不好的就是秦璋了,他已經後悔留這倆臭小子了。
看着露出疲态的言今,秦璋老心疼了,立刻站起身攆人:
“趕緊回去吧,還有什麼不懂的,明天早些來問,你倆不困,你嫂子還得歇着呢。”
秦珑确實還有好些想問,但時辰的确晚了。
秦璋也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他與秦璟幾乎是被連拉帶拽,推出院門的。
身後傳來秦政,“砰”的一聲,重重合上院門的動靜。
秦璟撇了撇嘴:“嫂子都進門快一個月了,瞧咱哥這猴急樣,他倆還挺蜜裡調油。”
秦珑皺起眉頭:“不可背後妄議兄嫂,你這張嘴總是如此,自家人不與你計較,到了外面口無遮攔,你早晚非闖出禍事不可。”
秦璟撓撓頭:“我可不是拿嫂子逗悶子,我現在是真佩服她,咱嫂子不是一般人,二哥你看出來沒。”
他這腦子,都能反應過來,秦珑又豈會察覺不到。
秦珑看了眼,手裡都快寫滿頁數的冊子:“我沒想到,大嫂她對術數竟然也有涉獵,講起朝堂局勢,也是信手拈來,若非她是女子,我都要以為她與咱們老爺子一樣,昔日是做官,被貶黜後流落到村裡來的。”
“而且還是武将。”秦璟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秦珑沒聽明白,秦璟舉起自己的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剛才我差點把馬裡正攆走,大嫂應該是怕我壞事,所以情急下出手沒收力。我敢斷定她會武功,而且身手還很好。”
秦珑猛的停下腳步,反複又問了兩遍。
秦璟索性将手腕,遞到他面前:
“二哥你瞧,嫂子都把我抓出淤痕了,換你來,你能辦到嘛。”
秦珑臉色,連續變換了數次:“此事你我知道就好,千萬别再告訴旁人,嫂子既嫁到咱們秦家,那就是自家人,你管好自己的嘴千萬别出去亂說。”
秦璟用手肘,在秦珑手臂上撞了一下:“瞧二哥你說的,我又不傻。”
言今給他的那本手寫的冊子,裡面都是些練武的基本功法。
平時是給白降,還有秦子平用的。
秦璟如獲至寶,同秦珑告辭,快步往家裡走,要回去接着學。
秦珑何嘗不是,結果才進家門,就發現正房的燈還亮着。
聽到院門上挂的鈴铛響了,秦二叔從屋裡走出來:“怎麼才回來。”
秦珑趕緊告罪一聲,也如實說,在言今那聽得入了迷,根本沒顧得上時辰。
秦正慎笑了笑,指着秦珑的廂房,爺倆一起走進了屋裡。
等到秦珑掌燈後,秦二叔就說道:“你這孩子從來看書就癡,不敢說整個縣裡,就屬你看書最多最雜,但若非世道亂,朝廷将科舉一再延後,我兒中個秀才還是輕輕松松的事情。言今到底與你講了什麼,竟能把你都聽入迷了。”
秦珑也不隐瞞:“時局,朝堂,還有天文地理,甚至術數易經。”
秦正慎驚咦一聲,這些書可不是女子該看的,而且也甚少有女子喜歡去看。
“這個侄媳婦,我早就看出來她不一般,你還發現什麼了。”
秦珑腦海裡,馬上就浮現出秦璟手腕上被握出的瘀青了。
但讀書人,守信最為重要,否則豈非枉讀聖賢書。
就見他搖搖頭,與秦璟約定時一樣,就連秦二叔這個親爹問起來,秦珑也沒說這件事情。
“能否成為秀才,之前我确實很在意,在屋内日夜苦讀,甚少出來。但今晚聽了嫂子的一席話,大丈夫當居危思安,越是動蕩時,越該有所建樹,不該困在科舉仕途之中。”
秦正慎很是認同這番話:“真沒想到,之前我苦口婆心勸你沒用,你娘也是總在你面前哭,你也無動于衷,就知道死讀書。要知道你大嫂一番話,就能将你說動,我早親自請她過來了,那你接下來想做什麼,爹都支持你。”
秦珑這麼晚回來,也是與言今商量了一些事情。
秦四叔雖然做生意是把好手,但糧食收的數額太大,沒有精通術數的人在旁,很容易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