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璋一個翻身下了炕,披上衣服就要往屋外走。
“媳婦你等着,我現在就去縣裡找曹安。”
他是府衙裡的主簿,是真正的官身,比王漢一個捕快官銜可要高多了。
言今把他叫住:“曹安與你關系如何。”
秦璋毫不猶豫的說道:“過命的兄弟。”
言今叫他回來:“那你就不必去了,他若知道縣令命差役,假扮山匪以百姓頭顱充數,應該早就将消息傳給你了。再說這些也隻是推測,咱們現在首要的是找到證據,才好知道下一步如何應對。”
秦璋剛才是太震驚了,要知道被屠的那幾個村子,很多人他都認識。
聽完言今的話,他也冷靜下來了。
“今今你說得對,王漢不是答應了要幫咱們運糧,我叫上耿忠,還有開山這些能喝的兄弟,這小子貪杯好/色得很,隻要送糧進到縣裡,我們就把他帶樓子裡吃酒,到時套他的話。”
言今瞟了他一眼:“樓裡的姑娘,你可有熟識的。”
秦璋在那琢磨,怎麼套王漢的話,以免話說不對,打草驚蛇。
結果言今這話一問出口,先把秦璋吓出一身的冷汗。
“媳婦瞧你這話問的,我之前一個人過确實總去樓子裡,但自從咱倆成親了,我哪天晚上不是回來睡的,你可别多心。”
帶王漢去樓子裡,秦璋還心疼銀子呢。
隻是那種地方,最容易叫男人放松警惕,信口胡吹,秦璋也是男人,他當然很清楚這一點。
言今啞然失笑:“我看是你多心了吧,我是怕你們再灌酒,王漢也未必會說實話。但在女人面前卻不同,别小瞧枕邊風,所以你若是有信得過的姑娘,倒可以拜托她們來探探話。”
秦璋暗松口氣,但心裡又莫名不是滋味起來,言今對他是不是過于放心了。
花天酒地不管,去樓子裡找姑娘還是不管,這根本就是不在意他啊。
“媳婦,那你就不擔心,家花沒有野花香,還叫我私下裡找姑娘去套王漢的話,你就不怕我先把持不住,也弄出個紅顔知己往家領,到時看你添不添堵。”
秦璋本來是想氣一氣言今,結果越說,自己反倒被氣個夠嗆。
實在是因為,言今從頭到尾都挂着笑臉,秦璋都不知道,她咋就那麼愛笑呢。
最後氣不過,秦璋躺下翻了個身,把後背留給了言今。
言今也是哭笑不得,她都沒怎麼說話,話都叫秦璋自己說了,怎麼他反倒還生上氣了。
言今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戳了戳。
秦璋一蛄蛹,順手用被子,連頭帶身子全給裹個嚴實。
一個沒忍住,言今用拳抵着嘴,還是笑出了聲:
“你是希望我像四嬸一樣,聽到你要去樓子裡找姑娘,如臨大敵的撒潑,又或者絕食幾天,如此才算在意你。”
秦璋到底在氣啥,以前言今未必想得明白。
但相處一個多月了,秦璋的脈,她也是越切越準了。
果然,秦璋把腦袋猛的探出來:“你這性子冷得像冰一樣,我都捂不熱,你要能撒潑,太陽真要打西邊出來了。”
看着言今又開始笑了,秦璋一臉無奈的又說道:“絕食更不成了,那多傷身子啊,我也不是叫你學四嬸,但媳婦你稍微緊張一下行不行,我幹啥你都不管,你知道這種感覺多折磨人不。”
“因為我相信你啊”言今努力收起笑容。
“啊?”秦璋聽清了,隻是沒想到,言今會這樣回答。
笑意斂去,言今的表情漸漸嚴肅起來:“事關三個村子被屠的幕後真兇。你看似大大咧咧,實則粗中有細,但凡正經事,過你手從來不會出差錯,就算你要帶着王漢去樓子裡套話,又是喝酒,又是找許多姑娘去作陪,我也相信你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秦璋一把握住了言今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證:“媳婦你放心,我保證把事情弄明白兒。”
這份信任,太叫他感動了,剛剛那點氣,瞬間煙消雲散。
言今也看着他:“那要真是州縣府衙的官吏,為了虛報剿匪的人頭邀功,你想過接下來怎麼辦嗎。”
秦璋眼睛一瞪:“這老天爺不是旱就是澇,已經不給活路了,要這些狗/官也不幹人事,與其等着他們來屠村,還不如和他們拼了。到時我就把這些事情,都給抖摟出來,十裡八村不想死的老少爺們,有血性的也不在少數,殺進縣裡把狗/官的腦袋剁了,然後咱們就落草為寇,占山為王,我叫你當壓寨夫人。”
言今有些無語的笑了笑,這想法,和她兄長言朝當初說的話,還真是如出一轍。
“行了,先睡吧,明天咱們兵分兩路,把事情先弄清楚,再想下一步如何應對。”
……
第二天,秦璋起來後,就帶着幾個弟弟出門,去忙活運送糧食進縣裡的事情了。
言今這邊也沒閑着,外面又開始下雪了,她怕冷穿了襖子,又裹了鬥篷,把帽子紮緊才出門。
她要去紅胭脂的酒鋪走一趟,家裡有騾車,她自己去也不難。
結果騾車才弄好,秦紅霄就湊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