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王夫人,白降幾人,那都是立刻鞠躬見禮。
隻有秦子平的心情有點複雜,他當然是願意見到這個生母的。
可是看的書多了,越來越有自己的想法了。
秦子平有些排斥與王夫人相處,他一直記得言今那天晚上同他說的話。
有一天正大光明的站在王氏面前,叫任何人都無法忽視他,以他為榮。
但很顯然,秦子平覺得,自己現在還無法做到這一步。
最後還是言今,扯了下他的袖口。
秦子平才如夢方醒般的回過神,沖着王夫人見了個禮。
王氏心裡又歡喜又難受,強顔歡笑的,從翠兒手裡接過個食盒子。
“我出門前,親自做了些糕點,你們四個孩子拿去吃吧。”
“也不知道你們都喜歡什麼點心,說給我知道,下次我給你們帶。”
寶興愛說話,嘴裡吃着還說個不停:“這麼好吃的糕點,每樣我都喜歡。”
白降嘴也一向很甜:“夫人做飯一定也很好吃,我們都是跟着子平沾光了。”
見秦子平不吃,白降直接往他嘴裡,塞了一塊核桃酥。
秦子平瞪了他一眼,但他們處得就像親兄弟似的。
白降嬉皮笑臉的,根本不當回事,跳着躲遠了。
王夫人也笑了:“子平有你們這些好朋友,我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他不太喜歡說話,你們也别嫌棄,多陪着他一些。”
這種來自娘親的關心,秦子平其實很不适應。
邁步趕緊往前走去,另外三個都是笑着應下。
尤其白降,瞧着食盒子裡就剩半盤點心了,馬上拍開寶興的手。
“剩下的,給子平留着回去吃,我師傅不是給你們銅錢了,想吃啥自己上街上買去,不夠了我這還有。”
說着話,一行人也到了北街。
把守兵器庫的,是一個六旬的小老頭,穿這身破破爛爛的差役官服。
知道王夫人身份後,這小老頭直接跪地上磕了個頭。
然後問都沒問,就放行叫一衆人進去了。
秦子平與言今,走在最後面。
瞧見這一幕,他的眼中露出驚訝之色:
“縣裡的兵器庫,竟然就這麼容易進來了,而且隻派個老頭看守,這也太兒戲了。”
言今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苦笑出聲:
“你以為朝廷無道,為何會民不聊生,因為上行下效,小小的縣城内,也已是腐朽不堪。很多軍營裡,武器私賣,虛報冒領軍饷都屢見不鮮。這裡又不是兵家要塞之地,能有個老差役看着兵器庫就算不錯了。”
秦子平猶豫了下,還是問道:“那她帶我們來,會不會受拖累。”
别管這兵器庫有多不受重視,但官府兵器,擅自使用者,那都是重罪。
言今:“你娘親說了,她之前往寺廟捐純鐵打造,黃金鍍身的佛像,也是用的這些兵器,熔掉後造的,畢竟精鐵都掌控在朝廷手裡,之前沒事,現在自然也沒事。”
甚至王夫人還說,兵器主殺戮,能熔掉重新鑄造成佛像,這是化戾氣為祥和的善舉。
所以就連王縣令,都很支持她這樣做,被捐了佛像的寺廟,還因為為王夫人打了功德碑。
言今将這些都講了一遍後,秦子平倒是放心了。
但随即,他又皺眉說道:“天下紛争起,隻能以戰止戰,泥做鐵鑄的佛像,就能叫天下太平的話,那還有什麼朝代更疊了。”
言今笑而不語,秦子平現在很多事情,自己都能想明白。
想不明白的,也會去翻看典籍,很少需要她逐字逐句的去講了。
等進了兵器庫,四個人全都看傻眼了。
畢竟就算縣裡的兵器再差,那也是朝廷打造,不是在外面随便能看見的。
秦子平已經舉起一把,精鐵做的弓。
之前的木弓,他用起來很容易,甚至熟練後,覺得弓太輕了。
可如今他鉚足力氣,才勉強能把鐵弓拉開,一下子就愛不釋手的,不想松開了。
言今上前,拿起同樣一把鐵弓,很輕松就拉開了。
“鐵弓用起來,與木弓有所不同,你看我是怎麼拉弓的,不要憋足一口氣強行去拽,否則會弄傷你自己的,這裡面有技巧,我再演示一遍。”
果然,跟着言今學了幾遍。
秦子平再拉弓時,已經不會憋得面紅耳赤,反倒越來越容易了。
王夫人一直在旁看着,眼中露出羨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