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了吧,這槍頭用得是最好的精鐵,而且鋒利無比,到時候大家夥将農具從杆子上拿下來,把這個換上去,咱們立刻人手一把精鐵槍,什麼山匪也不用怕。”
以前村裡也遭過匪患,那是拿鋤頭的也有,拿菜刀的也不少。
甚至有的人家,着急忙慌下,拎起掃帚也能打兩下。
瞧見這麼好的槍頭,頓時大家也都心裡有底了,甚至有些膽子大的,已經坐下來邊吃邊聽了。
秦璋在那,挨着個的展示,齊航送來的這批鐵器。
而言今也沒閑着,她則部署接下來到底要如何做。
“如今世道亂,一個山頭都可能有四五個土匪山寨,所以等到這些歹人來的時候,咱們也僞裝成流匪,叫他們知道這一片已經有人占了,他們再來屠村也要掂量一下,而且他們若是僥幸逃走一些人,也以為是遇到了悍匪,不會記恨到咱們清石村的頭上。”
“這主意好,假扮成流匪,去與山匪打。”
“黑吃喝,嫂子你這招妙啊。”
也不知道為啥,看着秦璋手裡的鐵器,大家覺得安心不少。
而有言今在旁部署坐鎮,大家夥更覺得像吃了定心丸一樣,一個個甚至露出迫不及待,想教訓這些歹人的架勢了。
孫衛也是村裡的保長,所以他想的更遠一些,也更慎重。
就見他看向言今,很是客氣的說道:
“弟妹你說的這些,我都支持,但是關鍵的一點,咱們必須知道山匪合适下山,否則還是會被他們堵在村裡,到時就算我們說自己是流匪,也沒人會信,你這辦法就行不通了。”
言今一笑:“這點孫大哥不必擔心,我早就安排好了眼線蹲守,隻要這些山匪往咱們這裡來,就會有人告示給我。”
這下就連孫衛也徹底放心了,大家夥接着喝酒,接着吃。
哪怕知道,接下來與山匪對峙到一起,可能今天在座的有些人,未必能活着回來。
但為了保護親人,保護村子,沒有人會退縮,也根本沒地方給大家往後退,眼下就屬于被逼的隻能反擊了。
而言今所謂的眼線,指的自然是紅胭脂開的酒鋪了。
并且言今這邊過小年,但是酒鋪後身,通往清石村的山路,這會卻是人流湧動。
就見為首的人是黃姑婆,站在不遠處一塊巨石上,還坐着個男子。
身上裹着水貂皮的大氅,但這個中年男人,還是不停的咳嗽。
若是言今在這裡,一定會很高興的迎上去,因為這個男人,就是她曾經與秦璋提過的。
她父親帳下第一謀士,人稱齊先生的齊麟。
“都快着點,你們沒吃飽飯啊,趕緊挖。還有那邊埋東西的,記得放點雜草樹枝,遮擋一下别被人看出來了。”
黃姑婆站在那,扯着大嗓門,手不停晃動着,指揮着一百來号人。
後身又傳來一陣咳嗽聲,黃姑婆趕緊走到了齊先生的近前。
從懷裡拿出個湯婆子,就塞進了他的手裡:
“我說老齊你知道,你這人最後是咋死的不?”
齊先生一聲:“願聞其詳。”
黃姑婆撇撇嘴:“你就是操心的命,最後也得被活活累死。你瞧瞧不就是設點埋骨,弄點殺人的玩意兒嘛,老娘我之前是一直待在甲闆上都不下來,但到了地面上,這點小事我能辦不明白嘛,你還非得自己跟過來,就你那身子骨,待在寨子裡火盆永遠在三步以内,你都直咳血呢,非得跟過來遭罪,你要是病倒了,可不怪我啊。”
齊先生被這番話,逗得輕笑出聲。
但笑了沒兩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叫他難受的臉都憋紅了。
手裡拿着湯婆子,用白帕子,将嘴角咳出來的血擦掉後,他就苦笑着說道:
“說我是操心的命,你何嘗不是勞碌命,這些事你也可以不來,但還不是因為今今,她叫紅胭脂送來親筆書信,我是看着這孩子長大的,她也叫我一聲亞父,所以我豈會不知,若非到了性命攸關,她無法做到全身而退的局面,否則她不會叫咱們輕易出手幹涉這件事情的,所以我必須保證,這些設伏萬無一失,幫她把所有隐患都給消滅于無形之中。”
黃姑婆一臉嫌棄:“你就是命好呗,與咱們提督那是八拜之交的兄弟,要不然三小姐能認你做義父嘛。那你看仔細點,咱們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說不定小姐一高興啊,就願意跟着我回寨子裡了,你是沒瞧見她待的那個小村子,我想起來都心疼的想掉眼淚。”
可是齊先生,卻立刻擺擺手說道:“那你還是死心吧,今今不可能跟你回寨子上的,她是将門之後,做流民逃命可以,但叫她落草為寇,那是比殺了她,還叫她無法接受的事情。但你瞧她連官府還有大營裡的将士,都準備設埋伏擊殺,可見她也不會甘心碌碌無為一輩子,以後咱們要陪她走的路還長着呢,你不必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