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軍這邊,接到王縣令的書信時,已經是五天之後了。
此處軍營的将軍名叫梁化,他還有一個信得過的副将叫李為安。
此刻梁化已經将書信看完,頓時惱火的一下将信甩在了桌案上。
李為安生得儒雅,除了是他的副将,也兼顧着軍師,出謀劃策的事情。
他對梁化極為了解,立刻就知道出事了:
“将軍,可是派出去的人出了變故,那個王縣令頗為的狡詐陰險,與他合作确實要多多的提防。”
梁化冷哼一聲,指了指信件:
“狡詐?我看他就是草包,區區幾個鄉下的賤民他都對付不住,咱們的那一小隊兵馬竟然憑空消失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說這廢物留他有何用,等到本将軍攻入縣裡時,第一個就要砍了他的腦袋。”
去見這種見不得人的陰損勾當,自然是要派心腹才能不走露風聲。
之前在酒鋪裡,被言今拿下的那個,是梁化的小舅子。
如今這個又被秦璋生擒的小隊長,是梁化的堂弟梁沐。
所以梁化才這般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就去手撕了王縣令。
李為安卻勸他少安毋躁,更是鄭重的說道:
“将軍切莫因為怒火而亂了方寸,區區冒功領賞得來的銀錢,府衙裡那個九品縣令當發财的營生,可又怎能入得了将軍的法眼,咱們是為了麻痹府衙,叫他們見慣了我們調兵出大營,等到我們要派兵攻打縣城時,他們才能疏于防範,被殺個措手不及。”
聞聽這番話,梁化臉上的怒容,倒是消散了幾分。
但他還是煩悶的,喝了半壇子酒後,臉上泛紅如豬肝的說道:
“李副将那你倒是說說看,本将軍到底還要等到及時才能出手,南邊以鎮南侯為首,已經不知道多少将軍揭竿而起了,甚至就連那些刁民,幾百上千聚在一起,都敢自封為王,我若還不動手占了縣城,隻怕要錯失先機了。”
李為安笑了,十分沉得住的說道:
“說句将軍未必喜歡聽的話,要麼将說的話,咱們沐小大爺這一失蹤,反倒是件好事。”
“此話怎講?”
梁化立刻追問,他确實器重李為安,換作别人這樣說話,他早就大喝一聲,軍法處置了。
李為安指了指,桌岸上的書信說道:“将軍可親自回信一封,言明你與堂弟梁沐,兄弟情深厚,鄒然聞聽他出了事,你實在不安心,也怕與王縣令暗中屠村的事情敗露,牽連到你們的仕途,因此特增兵相幫,派一隊兵馬去縣裡協助他。”
梁化也是領兵的将軍,聽到這裡頓時眼睛就亮了,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李副将你這招妙啊,如此一來,我派遣個五百人的隊伍,直接進入縣城,那王縣令還以為咱們是去幫忙,隻怕要打開縣城的門來迎咱們呢。到時裡應外合,這縣城不攻自破,而我盤踞在縣裡,自然也能揭竿而起了。”
“将軍英明,正是這個道理。”
李為安絲毫不貪功,還把這一切說得,好像是梁化自己想出來的一樣。
梁化頓時心裡,就舒坦了許多,立刻寫好書信,叫李為安派人給府衙裡的王縣令送去。
而這一來一回,書信想送到縣裡,最快也要四五日的時間。
但另一邊的清石村,幾乎是第二天,曹安就親自回到了村裡,随着他一起帶來的,還有叫秦璋等人即刻動身,去服徭役的府衙公函。
昨天大家夥,還為了村子免于被屠,而歡歡喜喜的聚在一起。
可今天,家家戶戶,隻要有男人的,全都要面臨年前親人分别,哭聲送行的聲音,響徹整個村子。
言今也在為秦璋收拾行李,外傷藥,還有衣服,甚至是幹糧全都帶上了。
畢竟此刻在家裡,想得全面些,帶的東西關鍵時刻能用上,秦璋去礦場裡服徭役,才不至于太辛苦。
秦家除了老爺子,還有白降,秦子平這幾個孩子之外。
剩下的所有男人,全都要去服徭役。
就連夫妻倆,聯手在外面負責生意的四叔四嬸,也都回來了。
秦紅霄瞧着哥哥還有侄子們,背着大包小裹,就要離家的這場面,眼圈也紅了。
“那個奪了咱爹縣令的王八犢/子,要我說他最不是人,明明說好是年後去服徭役,如今沒能屠了咱們村子,他就用手裡那點權力刁難人,等到大家夥都落到他掌心裡的時候,這還哪有活路了,索性别去了,叫他們來好了,又不是打不過。”
“不許說胡話,還不快快住嘴,也不怕隔牆有耳被人聽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