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阮看着遠處意氣風發的林湛,由衷地為他感到高興,哪怕她早知以他的學識修為,定是會高中狀元的。
一年輕婦人看着林湛,嬌笑着說道:“你們看,這狀元郎可真俊俏啊!”
“是啊是啊,看着比後面的探花還要俊上三分呢。”
“可不止長的俊,這可是大乾最年輕的三元及第的狀元!”
那婦人有些可惜地說道:“又是一年跨馬遊街,也不知這狀元郎最後會被哪家貴女榜下捉婿。”
林湛唇角微揚,白色駿馬踏風緩行,離她越來越近,在衆人的歡呼聲中,楚清阮正欲同林湛招手,背後突然被人向前猛地擠了一下,“讓一讓,俺也想看看狀元郎長什麼樣!”
楚清阮瞬間站立不穩,一個踉跄倒入段骁懷中。
雙手下意識地環抱上男子肩膀,厭惡至極的龍涎香再次将她包圍。
段骁比她高了整整一個頭,耳朵剛好貼在男子緊實的胸口上,她甚至能清楚地聽見段骁急劇跳動的心跳聲,“咚,咚,咚。”
段骁怎麼會心跳的這麼快,難道是她把他撞疼了?
楚清阮連忙直起身來,卻被再次一把攬住。
“不要動。”段骁嗓音低沉綿綿,聽的她心尖一癢。
楚清阮在段骁懷中困惑地擡起頭,眼前男子冷峻的臉龐不知何時蒼白如雪,環在她身後的雙手卻越來越緊。
段骁眼神晦暗地看向懷中少女,因為心情激動的緣故雙頰微微泛紅,本就絕麗的臉龐如新月生暈,明珠瑩光,讓人怦然心動。
段骁喉頭上下咽了咽,他清楚地記得,上一次她主動抱住他,他僵硬地手都不知該往何處放,可結果她隻是為了趁他心神震蕩時偷走他的佩劍自我了斷。
今日她竟再次主動抱他,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能趁他再次心神恍惚時跑開,去見林湛麼。
段骁将懷中嬌柔的少女越抱越緊,所幸,現在他還能将她抱在懷中。
就在楚清阮止不住地擔心林湛會不會已經走遠了時,忽聽旁邊看熱鬧的人說道:“尋常狀元遊街都是自禦門出,沿朱雀街向南,這狀元郎怎麼往燕微巷走去了。”
“燕微巷?戶部楚郎中的府邸似乎就在那裡。”
“管他呢,咱們隻管跟着看熱鬧去。”
燕微巷?楚清阮心中一急便要掙脫段骁懷抱,段骁沒有絲毫阻撓地松開了她,反手卻牢牢地牽住她的手。
“王爺,妾身許久未曾回家,想跟上去看看。”
段骁眼眸暗了暗,啞聲道:“好。”
上一世,林湛冒着會激怒他的風險,多次向他要人,可林湛越是表現的對楚清阮好,他便越是憤怒。
她是他的人,林湛憑什麼觊觎、憑什麼關心。
段骁低聲吩咐季阙:“派人監視這個狀元郎。”不管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的身邊,隻能有他。
季阙點頭應是。
楚家門前此時已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林湛站在府門前,親手扣響了大門。
林湛在門前翻身下馬,雙手作揖,高聲道:“應州林湛,今日特地前來向楚家提親。”
門外瞬間噓聲四起。
“竟然是來提親的?”
那美貌婦人忍不住說道:“這楚家姑娘好福氣,這可是乾國開國以來第一位連中三元的狀元,聖上今日親封了翰林學士,未來前途可是不可限量。”
旁邊一高個子男子說道:“就是不知道他求娶的是哪位姑娘。”
“那還用說,定是嫡出的大小姐了。”
楚清阮一雙杏眸不知何時已然紅了眼眶,雙手死死地攥緊,才沒有讓自己失态地叫喊出來。如果不是因為裴華卿,如果不是因為段骁,今日,便是她與林湛定親的日子。
段骁發現了她的異樣,走到她面前,正面看着她,一雙鳳眸冷峻如玉,嗓音卻是低沉緩慢:“阮阮,林湛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我依然能給你。隻要你想,我可以把整個乾國都送到你面前。”
楚清阮聽完卻在心中冷笑一聲,真是難為段骁頂着這般涼薄的臉說出這麼一番深情的話,她知道她該保持緘默,可此刻情緒的劇烈波動下,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我想要一個真心愛我,關心我,全心全意信任我,事事以我為先,以我為尊,不會違逆我,不會背叛我,不會謀害我的夫君,王爺您能給我嗎?”
段骁抿緊了唇,沒有言語。
“王爺您天潢貴胄,龍章鳳姿,隻要您願意,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妾身不過是江南屋檐下的一隻野雀,您到底能從我這兒得到什麼?隻要您說,我一定立刻雙手奉上。”
段骁如山般沉穩的身軀在此刻竟微微顫抖起來,這一世,他是握住了她的手,可是她的心,他永遠也得不到。
另一邊,在衆人灼灼的目光中,楚家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像是管家模樣的人親自把林湛迎了進去。
楚清阮渾身蓦地一顫,楚家明知林湛來意,為何會讓他進門?
段骁眉頭也是悄悄皺起,上一世他曾派人去查過林湛,知道林湛也曾去楚家提親,卻是連門都沒有進去,今日這門卻開的極快,仿佛等待許久。
“看來楚家這是有意結親了。”
“倒也算是門當戶對,金童玉女勒!”
此時一旁卻有個長衫男子酸溜溜地說道:“聽說這楚家五小姐在大長公主壽宴上公然勾引瑞王殿下,這狀元郎竟然還來求娶楚家小姐,定是看上了楚小姐的外家勢力。”
“巧了,這事我也聽說了,畢竟是外室之女上不得台面。”
“這狀元郎這幾日一直忙于會試殿試,怕是還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了,不知會不會連帶着不喜楚家。”
“這倒是不會,聽說楚家其他幾個女兒都是楚夫人教養長大的,定是不會這般有辱門風。”
哪怕兩人已然壓低了聲音,哪怕此時正是人聲鼎沸,這些聲音卻清晰地傳入楚清阮和段骁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