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藥物的作用,這次午覺她睡得特别沉,甚至迷迷糊糊地做起夢來。
她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她和10歲的肖遇舟一起去河邊玩,一開始兩人都是在沙灘上玩,堆城堡、築長城什麼的。
後來肖遇舟和她說想去水邊撿貝殼,就離開了他們建造的堡壘。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她也沒看見他回來。
小易疏吟有些擔心,就去河邊找他。
終于遠遠地看見了他,但她發現他一直往水裡走,離自己越來越遠,她一個勁地喊他,他也不回頭。
小小的她被吓到了,也顧不上水深水淺,拼了命地追過去,伸手去拽他的胳膊,男生回頭對她笑了一下道:“你别怕,你忘了我會遊泳嗎?”
小魚粥沖她笑得很燦爛,夢裡的她這才放下心來。
後面易疏吟就醒了。
醒過來之後,她才想起現實中的肖遇舟根本就不會遊泳,頓時覺得有些背脊發涼。
去學校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肖遇舟的事,内心充滿了不安的情緒。
快要走過新池人工公園的時候,突然有人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肩膀。
易疏吟回過頭去,發現是陳頌非,男生臉上的笑容很和煦,好像春風一樣輕柔,讓她心情稍微安定,緩解了噩夢帶來的恐懼。
“頌非?”她欣然道,眼裡有幾分期切。
陳頌非關心道:“你好點了嗎?”
易疏吟用力點點頭:“嗯,好多了。謝謝你的藥。”
她感歎道:“你怎麼什麼都有啊?”
陳頌非牽起唇角,眼裡笑意滿滿:“有備無患。”
兩人并肩走在盤錦路的路沿上,風吹起她額前的碎發,讓她想起去香江别苑給高弈送禮物的那天。
陳頌非開口道:“我去問了一下,林犀妍好像是找他幫忙補課。”
易疏吟的腳步瞬間慢了下來。
“這樣啊。”
…………
原來是補課?!
女孩微微吃驚,她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林犀妍家裡有錢,但成績差,肖遇舟成績優異,但家庭困難。
易疏吟腦子瞬間好像過電一般,她發現這個組合竟然是如此的順其自然與一拍即合。
她不禁自嘲地笑了。
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有點無力,又有點諷刺,還有點疼痛。
原來他拼了命想要給她的,換個賽道就能如此輕松;原來她想為他尋求的輕松兼職的辦法,竟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麻木地邁着雙腿,試圖消化和理解這一切。
一顆眼淚沒有征兆地從眼角滑落,也不知道該為他開心還是為自己難過。
陳頌非聽到了女孩從鼻腔裡傳來的十分細微的啜泣聲,感覺她是在強忍着痛苦不想讓自己發現,心裡頓時有些不忍。
他捏了捏兜裡的打火機,想着怎麼才能安慰一下這個默默傷心的女孩。
正思索着,猝不及防地,前方的轉角處突然竄出來一輛摩托車,那摩托車狂摁着喇叭朝兩人飛快地沖了過來。
陳頌非大驚失色,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過了女孩的肩。
男生摟着她往店鋪這一側退了好幾步。
易疏吟隻感覺肩膀一痛,眼前的畫面劇烈晃動,等能看清的時候,她和陳頌非已經在路肩的内側了。
由于摟抱的幅度太大,她整個人被旋轉了180°,一不小心就撞進了男生懷裡。
她聞到一股衣服布料混合着體味或者須後水的味道,那味道感覺有些特别。
摩托車一開走,陳頌非立刻松開了手。
“不好意思。”
男生的表情有一點窘迫,他在為剛剛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道歉。
易疏吟搖搖頭道:“沒事,要不是你,剛差點撞上了。”
“謝謝你,頌非。”女孩擡眼看他。
陳頌非微笑道:“不客氣。”
摩托車帶來的驚險沖擊讓易疏吟心有餘悸,剛才的傷感也随之被沖淡了幾分。
陳頌非趁機轉移了話題,和她聊了下新出的遊戲,還有電影、音樂等。
言談之中她才知道,陳頌非居然也知道那部奧斯卡電影,而且他知道的還不少,很多興趣都與自己有重疊,這讓她有些意外。
後面她突然想到,也許到時候可以約很多人一起去看那部電影,這樣小愛就不是“電燈泡”了。
*
和陳頌非一起走進教室後,易疏吟老遠就看見高弈趴在桌子上睡覺。
她走到座位上坐下,男生擡起眼皮斜睨她:“你好點了沒?”
易疏吟點點頭。
高弈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眼神戲谑道:“都跟你說了他已經舔上林犀妍了,啧,怎麼就不信呢?”
易疏吟眉頭微皺,覺得這種說法讓她很不舒服。
她白了他一眼道:“你胡說什麼呢?魚粥才不是那樣的人。”
高弈輕蔑地笑了笑,不再說話。
易疏吟憤憤地想,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她準備等會找個機會和肖遇舟約一下晚飯,到時候旁敲側擊一下。
下午第一節是英語,課間她去辦公室幫張老師處理了一些事。
第二節數學課下課之後,易疏吟發現肖遇舟已經不在座位上了,好像是去了數學老師的辦公室。
辦公室對學生來說是一個既隐蔽又光明正大的地方,張老師和姜老師又在同一間辦公室。
她尋思這會正好是大課間,幹脆去辦公室裝作找張老師,然後“順便”和肖遇舟說上幾句話。
易疏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起身從前門走出了教室。
張老師辦公室的門開着,易疏吟探了個頭進去,偷偷望向數學姜老師的辦公桌位置。
但映入眼簾的畫面卻讓她心裡猛地一沉,連呼吸都輕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