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疏吟頓時有點不好意思:“那不太好吧?”
這種要求好像有點過分了,她和人家也不熟。
陳頌非輕聲道:“這有什麼,等有機會吧。”
易疏吟“嗯”了一聲,她隻當他客氣。
不一會兒,兩人已經走到新池公園,她知道陳頌非從新池公園的棧道回去比較方便。
于是勸道:“頌非,你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陳頌非點點頭道:“行。”
陳頌非沒有推辭,而是順從地接受了她的提議。
他有點心虛。
因為他偷偷幹過一件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的事。
這件事就是——
自從高弈醉酒那次去了易疏吟的小區,他就更改了自己回家的路線。
直接從新池公園前的十字路口右轉回香江别苑就是最短的路程,住在王老師家的同學大都是這個回家路線。
以前他一般都和高弈或者袁浩他們一起。
後來他找了個借口說放學有事要單走,就不和他們一起了。
從那時開始,晚自習的下課鈴聲一響,他的視線就會像蛇一樣在攢動着的人頭中遊走,黏在她身上,觀察着她的去向。
如果易疏吟先去辦公室,他就會迅速離開教室,然後在教學樓前的花壇裡徘徊,用那些高大的灌木花叢掩藏自己的身影。
等到她從樓裡出來之後,再悄悄跟上去。
如果她不去辦公室,而是一個人或者和許添愛一起走,他就會等她走了之後再裝作不經意地下樓。
186的身高優勢讓他在人群裡擁有更廣闊的視野,他總能在一片熙熙攘攘裡準确無誤地找到她的身影。
他不會靠得很近,僅僅是遠遠地跟着。
一開始的目的隻是确認她回家路上的安全,如果再次發生上次那種事,至少他能及時趕到。
再後來,他開始享受自己在這段路裡和她“獨處”的時光。
其實很多次他幾乎都要忍不住沖上去說一句“真巧”了。
這個做法收益很大,說不定眼熟以後就能順理成章地天天“偶遇”了。
但最終還是沒有。
不過他想着,如果哪天高弈敢辜負她,哪怕一次,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
易疏吟在新池公園的入口處和陳頌非道了别。
走之前,他把自己沒吃過的那個燒烤盒子遞給了她。
“這個給你吧,我點多了,吃不了了。”
這是他的“心機”,他點這麼多就不是為了自己吃的,但他知道如果直接點給她,她會拒絕。
易疏吟盯着那個用塑料袋捆好的盒子,有一點猶豫。
陳頌非又道:“你不要的話我扔了。”說着故意把手裡的東西朝垃圾桶的方向晃了一下。
易疏吟趕緊阻止道:“哎,哎,那你還是給我吧。”
陳頌非偷偷扯了扯嘴角,他知道她最怕浪費了。
易疏吟接過塑料袋,說了句“謝謝”。
陳頌非道:“不用。”
和陳頌非告别之後,她提着燒烤盒子繼續往前走。
一個人上路之後,感覺空氣又冰涼起來,她摸了摸塑料袋裡的盒子,還是溫熱的,于是索性打開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她剛剛那兩串跟塞牙縫似的,吃完一點也沒暖和起來,這會吃了更多的食物到胃裡後,身體才慢慢啟動了禦寒功能。
她捧着盒子,回想起陳頌非剛剛說的話。
他真的會做那個粥嗎?
等走到小區大門,燒烤也差不多快吃完了。
過了保安亭的人臉識别之後,易疏吟直奔垃圾桶,準備把盒子扔掉。
垃圾桶旁邊站着的人卻把她吓了一大跳。
高弈嗓音低沉地叫她。
“疏吟。”
男生手裡夾着一截馬上就要燃盡的香煙,猩紅色的殘尾在夜裡亮起又熄滅。
這次他沒有喝酒。
易疏吟愣道:“你怎麼來了?”
高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輕聲問她:“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易疏吟提了提手裡的空盒子道:“去吃燒烤了。”
高弈問:“一個人?”
易疏吟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他倆剛鬧過别扭,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有點不太敢坦白和陳頌非一起吃了燒烤這件事。
以前都沒有這種感覺。
她上前把盒子扔進了垃圾桶,高弈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對不起,疏吟。”
易疏吟把自己的手拿了回來,看他一眼道:“我們找個地方說吧,一會别被我媽給看見了。”
高弈點頭道:“好。”
他把剩下的煙蒂扔掉,然後跟着易疏吟來到上次那個涼亭。
易疏吟坐下的時候打了個噴嚏,高弈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女孩抿唇道:“謝謝。”
高弈語氣沉重地開了口:“她又來找我了,因為我媽打電話罵了她。”
易疏吟道:“袁湘婷嗎?”
高弈道:“嗯,我和她的事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