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衆聽得認真,陳頌非繼續說道。
“所以我就開始思考自己,我突然發現,其實我也有很多的不甘心,所謂的不在乎不過是我的保護色,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灑脫。”
“所以我就開始行動了,這個動力支撐着我完成了一些小的進步,雖然我的成績依然不是最優秀的那一撮,但我的狀态比之前好太多了。甚至我今天能夠站在這裡,也是因為我的這種改變。”
“所以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瞧自己,試一下,萬一呢?”
“我說完了,謝謝大家。”
陳頌非放下話筒,輕輕朝前鞠了一躬。
台下靜默着,片刻後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把現場氣氛推向了至高點。
兩人的演講此刻才算是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下來之後,易疏吟紅着耳根坐回剛才的位置。
楊老師對兩人連連稱贊,說陳頌非的臨場發揮非常驚喜。
易疏吟一直回想着他剛剛在台上說的那些話,剩下的發言她是一點也聽不進去了,整個人都在走神。
她覺得陳頌非簡直比她本人還要了解自己,她被剛剛那些話深深感動了。
陳頌非也思緒翻湧,他在不停回味着易疏吟剛剛在台上和他牽手的事。
突然和她有了這樣一個共同的小秘密,他的内心久久無法平靜。
不過到了中午的時候,他又慢慢冷靜了下來,理智重新占據上風。
說不定隻是一個友情幫忙,有沒有可能是他想太多?
畢竟昨天問她對自己感覺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沉默。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奢求她的喜歡。
易疏吟則全然不知道陳頌非的心理活動。
其實她也說不清為什麼當時會去牽他,如果想得通可能她就不會做了,畢竟這事還是有風險。
正因為出于本能,她才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她唯一可以斷定的一件事是——絕對不是出于同情或者同學之情。
而且這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還在後面的活動中持續發光發熱。
吃飯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和陳頌非坐得很近,看他的眼神也比之前要親近。
她覺得自從演講之後,自己和他相處起來更自然了。
在後面2周的公開課活動裡,她開始在細微的地方為他考慮。
比如為了給攝像機占一個好位置,她會主動去和工作人員溝通協調,她知道他臉皮薄,做不來這種事。
比如在自助餐的時候,他因為老為她考慮,反而自己吃得很慢,等吃完盤裡的很多菜都被搶光了,她就每次多拿一些他喜歡的菜,分給他和楊老師,主要是為了分給他。
等等等等。
易疏吟在嘗試着用自己的方式對他好,并且有點樂在其中。
但這些行為對陳頌非來說是很緻命的。
他腦海中不停産生着“如果不是出于喜歡請不要對我這麼好行嗎求求你了不然我會當真的”諸如此類的陰暗想法。
還有就是在暗處關注她太久,突然這麼頻繁地密切相處,他有點不适應。
明明一開始隻打算把這份心意放在心底,結果突然被意外公開。
公開之後也沒得到正式回應,卻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不停被示好。
這讓他有種“你是不是隻是想償還掉我之前對你的好”的感覺。
易疏吟沒想太多,但她發現陳頌非比之前更害羞了,她有點想不通。
按理說不應該更熟嗎?
2周後,交流活動順利結束,楊老師帶着他倆坐上了回青市的動車。
回去的時間是周末,但因為楊老師這次提前搶了票,所以三人的座位号是連在一起的,正好是三連座。
陳頌非靠窗,易疏吟在中間,楊老師在過道。
公開課期間大家都忙工作的事,她還挺想趁這兩個多小時和陳頌非聊聊天來着。
無奈楊老師在側,隻好作罷。
一個小時之後,她收到了許添愛發來的信息。
許添愛問她是不是在回去的路上了,說是想約她吃飯。
易疏吟心裡一咯噔,感覺不隻是吃飯這麼簡單,許添愛很少這樣主動約自己。
不會是和高弈有關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楊老師去了餐車,他倆不想走來走去,就在座位上吃泡面。
陳頌非剛才就看她有點沉默寡言,還以為是老師在旁邊的緣故,結果楊老師走後她依然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忍不住問道。
“怎麼了疏吟?是哪裡不舒服嗎?”
易疏吟搖搖頭:“沒事。就小愛給我發了個信息說回去約我吃飯,也沒說什麼事,搞得我有點緊張。”
陳頌非沉思道:“她找你會不會因為高弈的事?”
易疏吟道:“對的,我就是想到了,所以才緊張。”
陳頌非建議道:“要不你直接問問?好有個心理準備。”
說完又補充道:“沒事,别怕,有我在呢。”
不得不說這句話給了她莫大的勇氣,于是她掏出手機在微信上給小愛發了條信息。
沒想到小愛很快就回了,她盯着手機屏幕,皺着眉頭給陳頌非轉述。
“她說高弈回去之後和她發了好大的脾氣,也不告訴她什麼事,所以她想來問問我他來樂水到底發生了啥。”
易疏吟歎氣道:“唉,他真的好煩,又拿小愛當出氣筒,我還是去給他打個招呼吧,他欺負我可以,但是欺負小愛不行。”
陳頌非擰緊了眉心:“什麼叫‘欺負你可以’?一點也不可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