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紛紛朝門口看過去。
看清楚來人後,都安靜了下來。
隻見許添愛顫巍巍地站在門口,小聲地對易疏吟說了一句。
“我也去。”
易疏吟剛剛包着的眼淚終于沒忍住流了下來。
她喃喃道:“小愛……”
許添愛腳步輕慢地走了過來,她低頭看着腳尖,像個犯錯的學生一樣。
“對不起,疏吟。”
一邊說着,一邊也開始抹起淚來。
易疏吟趕緊扯了一張紙遞給她。
許添愛繼續抽抽搭搭道:“那個帖子……真的很過分,我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不理我,還把我拉黑了……”
“我早就該聽你的,事情也不會發展成這樣,都怪我!嗚嗚嗚……”
易疏吟勸慰她道:“不是你的錯,是高弈的錯!我們一會就去找他删除!你别哭小愛。”
許添愛止了眼淚,一時很多話湧出來,但此刻大事在即,不便多說。
陳頌非從座位上站起來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去吧,别讓他們跑了!”
大家紛紛起身,賀薇去櫃台結了賬,不去的人在門口散了。
剩下的人浩浩蕩蕩地往松山出發,一行人分三撥上了出租車。
易疏吟和陳頌非坐一個車。
她問他:“你剛剛去買什麼了?”
陳頌非不動聲色道:“買了點飲料,我怕大家一會爬山口渴。”
易疏吟看一眼他鼓鼓囊囊的背包,硬質瓶身把布料都頂得變了形,她點了點頭。
一會又問:“他們為什麼會去後山啊?”
陳頌非答:“因為後山沒人監管,前面是景區,肯定不讓生火的。”
易疏吟了然。
前座的許添愛回頭道:“後山這麼大,我們一會兒能找到他們嗎?”
陳頌非道:“後山雖然缺乏管轄,但也不是荒山,他們鐵定是順着車道上去的,而且那片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落腳,去找找就知道了。”
易疏吟把許添愛也拉進了那個生日聚會的群裡,方便看群消息。
果然行車途中,張萌又在群裡發了錢麗的最新朋友圈截圖。
錢麗真是一點也沉不住氣,好不容易和“有頭有臉”的人物們舉辦一次私人聚會,就忍不住狂發朋友圈,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照片裡看上去他們已經吃過一輪,在烤下一波了。
三輛車拉着這支隊伍沿着一圈又一圈的山路,往後山前行着。
風從開了一點的車窗裡漏進來,在車内亂竄,吹拂着易疏吟的領口。
但她這次沒有那麼無助了。
這麼多人和她一起。
有頌非,還有小愛。
她的身後不再像那天一樣空空蕩蕩。
不管最終結果如何,這個過程對她來說已經足夠。
*
半小時後,他們全部抵達了後山。
錢麗發的照片就好像定位一樣,讓他們大緻确定了幾人的活動範圍。
陳頌非給每個人發了一瓶飲料,和易疏吟在前面領頭走着,其餘人緊随其後。
松山的後山沒什麼植被,倒是雜草叢生。
一眼望過去一片蕭索,和前山的蔥蔥郁郁形成鮮明的對比。
偶爾有風穿過稀疏的樹梢,發出輕微的刮擦聲。
他們走了大約2公裡後,陳頌非遠遠看見一輛帕薩特停在路邊。
張萌也看見了,她在隊伍裡喊道:“前面有車!是他們的車嗎?”
陳頌非凝神思考,直覺告訴他這不像是高弈家的車。
但會是誰的呢?
越過那輛帕薩特,再往前走了一百來米之後,終于看到那片空地的某處,聚集着一撮穿得五顔六色的學生。
可能是帶的木碳用完了,他們開始用雜草和枯柴生火,烤架上滋滋滋地冒着煙,旁邊的地上堆着一大摞喝空的啤酒瓶。
易疏吟看見錢麗和趙芸在烤架旁相互喂食、打鬧。
肖遇舟則站在烤架前矜矜業業地為大家燒烤,林犀妍偶爾幫忙遞點調料,偎在他肩頭說話。
袁浩在另一個烤架前與猴子、銘六等聊天,其中還有一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
那人穿襯衫,梳背頭,戴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皮膚白得像剛從陰曹地府裡出來似的,五官深陷在瘦得可怕的面皮裡,看着就一臉奸相。
此人看着與其他人格格不入,有種裝過頭的感覺。
而這堆人裡,獨獨沒看見高弈。
張豪道:“喲嗬,這幫人在這兒呢?咱們去會會。”
陳頌非在路邊撿了一些幹草握在手裡。
一行人毫無懼色地朝着燒烤據點走過去。
袁浩先率先看到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