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夜幕初臨。
天邊最後一絲夕陽餘晖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不遠處啟明星在夜幕中閃爍。
墨色濃重,厚重的烏雲緊緊将月亮掩在身下,嚴嚴實實地壓住,半分清輝都不肯讓它透出來。
夏風中透出顯而易見的悶熱與焦灼,像是要将天地一把火悉數燃盡。
包括時缈所在的這間小公寓。
玄關的鞋櫃上,時缈單手撐在身後,另一隻手手指扣在許鈞聞的頸窩。
她的手指冰涼,而他的皮膚滾燙。
可許鈞聞卻像是感覺不到涼似的,緊攬着時缈,讓她更加貼近自己。
時缈微微睜開眼,黑暗中,許鈞聞的輪廓近在咫尺。
閉上眼,視野一片漆黑,反倒襯得其餘感官越發敏銳。
人心有時候就像是一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被打開,其中的貪戀和欲.念就會不受控制地跑出來。
許鈞聞原本不想吓到時缈的。
可偏偏一靠近她,腦子裡有些念頭就忽的冒出來,壓也壓不下去,驅使着他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是将她的輕顫的睫毛、胸腔起伏的弧度以及全部呼吸和聲音全部獨自占有。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将她圈锢在自己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時缈的小腿被他握住,另一隻晃晃悠悠挂在腳尖的高跟鞋終于還是重重地墜下去。
可這一次,時缈甚至聽不清它落在地闆上的聲音。
許鈞聞的吻極其強勢,以令她毫無反抗餘地的姿态同她極盡糾纏。
直到他們的呼吸頻率徹底交疊在一起。
時缈隻覺得胸腔内的空氣愈發稀薄,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緊緊攥住許鈞聞的T恤領口,布料上皺出一個深深的漩渦。
她以為他是她在漩渦中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不能松開的浮木。
可她忘記了,他才是漩渦本身。
那隻握住她小腿的手掌一路向上,撥弄了下她散開的長裙裙擺。
掌心火熱的溫度仿佛将時缈灼到似的,她下意識地想要吸氣,卻反倒是給了他跟進一步的機會。
許鈞聞不甚溫柔地打開她的膝蓋,長腿微曲,輕而易舉地将自己的腿卡在她雙膝之間,讓她徹底無路可退。
時缈隻能透過他短暫留出的間隙維持自己的呼吸,但緊接着迎來的就是更加強勢的攻城略地。
她不是不想叫停。
可許鈞聞太清楚她的任何一個細微的反應了,某些層面上,許鈞聞甚至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
因此他絲毫不留給她逃離或反抗的機會,像是真的要将這六年欠下的親吻通通讨回來似的。
“等……”
時缈的音節被碾得破碎:“沒有,家裡……”
家裡沒有套。
從她零星幾個字中拼湊出她話裡的意思,許鈞聞終于舍得退出來幾分,将她按在懷裡,還帶着水漬的唇瓣印在她脖頸處白皙的皮膚上。
他貼着她的皮膚說話時,呼出的熱氣盡數打在時缈大動脈處的皮膚上,激起她一陣戰栗。
“又不是非要進去。”
他低笑一聲,語氣裡帶着再明顯不過的肆意和占有欲。
“以前不是也用其他法子讓你爽過。”
每每在這種情狀下,許鈞聞身上最後那點體面會徹底被撕開不見,整個人是從裡到外的直白粗野。
時缈感覺自己的耳根瞬間泛起了熱。
若非是晚上,恐怕她都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到自己耳廓紅透的樣子。
可偏偏,她又做不到像他這樣說話。
每次都被他逗弄得不肯多發出任何一個音節。
她甚至懷疑,許鈞聞就是故意要看她窘迫羞赧的樣子才總是這副腔調和她說話的。
風中的燥熱忽然褪去了幾分,多了一點耐心。
像是安撫,但更像是誘哄。
“時缈,我曾經教過你的。”
他的掌心按在她膝蓋上,一下一下地輕吻她的頸窩,再到側臉,而後是鼻尖。
最後回到她嫣紅的唇瓣上,又輕及重,自淺而深。
風将烏雲吹動幾分。
月光得以從雲層的罅隙中透出來。
時缈迷迷糊糊的,隻覺得自己從心髒到四肢的血液都在蒸騰,似乎被夏天在身體内放了一把野火。
她清醒又混沌地意識到,除非忽然出現一場傾盆大雨,将雲層攪散。
否則,今夜恐怕是無緣見到月亮了。
……就在此時,忽然一道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風聲驟停。
雨意将至。
時缈終于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