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就在這間酒店。因為你想起來的。”
“因為我?”
“嗯。”
“當時我和你在一塊兒嗎?”
“在。”
“具體在做什麼。”
……
“不回答嗎?”
南十安盯着沙漏,輕輕一瞥閉着眼的沈方平。
沈方平:“必須回答嗎?”
“不然呢。”
“在洗澡。”
“……”
南十安咽了咽口水,又問:“想起來什麼了?”
“洗澡。”
“什麼?”
“我說,我想起來我們之前一起洗澡的畫面。”
南十安不動聲色地拿水杯冰臉,降溫。
繼續問道:“除了這個,還有呢?”
“前幾天也有一次,但是畫面很模糊。”
“什麼畫面?”
“你好像在哭,眼睛紅紅的。”
“為什麼會想起這個?”
“在醫院的時候,你眼睛也是紅的。”
南十安反應過來。
前些天她過敏那次,扯着沈方平的衣服,不想他看到她打針的時候,她好像是快要急哭了。
“所以,這兩次都是在經曆了和以前類似的事情後,想起來的一點畫面。”
沈方平睜開眼睛,“你也覺得是這樣,對吧?”
“誰讓你睜眼了?”
沈方平笑笑,又乖乖閉眼,恢複到懶散的坐姿,整個人窩進椅子裡。
“你要不要帶我去我們去過的地方,或者我們做過什麼事情,再重新做一遍,說不定還能想起來别的。”
南十安可不想他想起來太多。
沈方平想起來越多,她就越怕表白一事暴露。
“我們沒做過什麼特别的,也沒有一起出去玩過。我們是聯姻,婚前沒有談戀愛的戲碼。”
沈方平锲而不舍:“中學,我們是一個中學吧?可以陪我回學校看看嗎?”
他還想知道那張校服合照是怎麼回事。
沙漏漏完,南十安及時敲響瓶身,“叮”的一聲脆響。
“時間到了,這位患者,你該走了,歡迎下次預約。”
沈方平睜眼:“下次是什麼時候?”
“等你出差回來再說。”
“好。”
南十安:“其實執着于找回記憶,并不一定是好事。”
“沒試過,怎麼知道是好是壞?”
-
沈方平出差後,沒過兩天清閑日子,南十安的工作室就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她剛聯系上爆料造謠沈方平的大V,準備赴約見面,工作室就被人堵了。
來的人也不做什麼,一個個席地而坐,坐在工作室門口,坐一長排。
吓得工作室的幾個小妹妹都不敢出去。
南十安第一時間找安保,可人保安來了也不頂用。
堵工作室的都是一群壯漢,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來讨債的。
那倆保安不敢上前,層層批報上去,一會兒來幾個管事的,一會兒又來幾個管事的,在門口好說歹說,那群壯漢的屁股都不帶挪一下的。
“你們在在這裡尋釁滋事,我們可要報警了。”
帶頭的壯漢壓根就不搭理管事的,“你愛報就報,反正進去幾天就放出來了。你是想我們在這裡坐着,還是在樓下的大廳坐着啊?”
管事的當然不想他們在樓下鬧事,在這裡起碼事情鬧不大。
他把南十安拉到一旁,希望南十安私下解決,要不然合同一到期,他們有權利不再把辦公室租給她。
南十安不為難打工人,她是看明白了,這事就是沖着她來的。
“你說你來讨債,讨什麼債?”
壯漢:“情債!”
南十安一時無語,“這位大哥,我們這兒誰欠你的情債?”
“程小小。”
“我就是程小小。有什麼話進去說?别在地上坐着了,多涼啊。”
“就在這兒說。”
“行啊。”南十安舉起手機拍攝,對準壯漢的臉,說:“你先把你的名字、年紀,家住哪裡,家裡幾口人報上來。我的情債有點多,我得對号入座一下。”
“你少套我的話,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就在這裡坐着,我天天都在這裡坐着。”
“所以你是很喜歡我,想要每天見到我,才想天天坐在這裡嗎?”
壯漢梗着脖子,“那是自然!”
“那事情就好辦了,你起來吧,跟我回家。”
“回……回家?”
“對呀,我現在要下班了,你坐在這裡也沒意義了,還不如跟我回家去。”
那壯漢往手心吐了吐口水,往頭發上一抹,大笑的時候一臉橫肉擠在一起。
“真的?”
“真的。”南十安順道還照顧他小弟的情緒,“你們也可以一起去,我家挺大的。”
工作室的小妹妹全被吓哭,在南十安後面瘋狂扯她,“老闆報警吧,太危險了。”
“沒事。”安慰完幾個小妹妹,南十安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走向電梯,對着那群地痞無賴說:“還不跟上?”
“來了來了!”
寫字樓管事的悄悄報了警,向工作室的一個小妹要到了南十安的車牌号,并聯系保安大隊跟上去看着。
電梯下到負一樓,尚在有監控的區域。
身後還有保安跟着,那群壯漢并沒做什麼。
“你們開車來的嗎?”南十安問帶頭的壯漢。
壯漢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已經發黃發舊的面包車。
“我家有點遠,你的油夠嗎?”
“夠,剛加滿。”
壯漢又笑得一臉橫肉。
南十安忍住生理性的不适,說:“開車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