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日晴轉過彎來,“老闆,你現在是求我們辦事?房費退給我。我沒有住,還得交錢,這沒有道理。”
“你臨時退房,剩這幾天也沒人來住,我在虧錢......行行行,退給你。”老闆利落給王日晴轉賬,搓着手滿眼期待地看向白崇遠。
“你爺爺還在嗎?帶我去見你爺爺。”白崇遠說。
老闆三十五、六,爺爺如果還活着,怎麼着都在八、九十。白崇遠雖然在問,語氣卻十分肯定,他笃定爺爺在世。
“在的。我爸前幾年死了,爺爺身子骨特别硬朗。”老闆收拾櫃台起身,“爺爺住老家,我去取車鑰匙,你們在門口等我。”
靈沼古鎮往深走有幾個村子,這幾年搬遷改建,村民搬的搬、走的走,剩幾個老人不願意挪窩,留在這裡。
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程後,王日晴見到老闆爺爺。
老闆爺爺今年九十一,是古鎮中有名的長壽老者。方圓十裡新生兒出生,爸媽都會抱去給老闆爺爺在眉心點朱砂痣添福壽。
老闆爺爺在躺椅上午睡,蒲扇蓋在臉上遮擋日頭,聽到門口的汽車發動機聲,一手取下蒲扇,稍微支起身子看過來,“你回來了,還帶了一個朋友。”
“爺爺,最近身體怎麼樣,我弄了點兒臘肉給你補補。”老闆把帶的東西放到廚房,介紹雙方,“白崇遠,他老婆王日晴。這是我爺爺。”
爺爺端起小桌子上的茶水,“這小丫頭長得真有福氣,誰娶到你是上輩子積德。”
王日晴嘴很甜,哄得老人家樂呵呵,“謝謝爺爺,爺爺很精神,看着七十出頭。我以後能活七十就心滿意足了。”
爺爺看向白崇遠,眉頭微皺。不知道為什麼,白崇遠一看就令人心生不舒服。
白崇遠對爺爺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老闆搬了小闆凳坐在爺爺身旁,“昨天酒店出事,高人打造櫃子的鎖被人撞壞,繡花鞋又出來了。而且,有個客人遭了禍。”
爺爺撐着扶手坐起來,眸色凝重,“你說什麼。”
“爺爺你别着急,白崇遠是這方面的專家,他可厲害了,他一定有辦法,我就是為了這事兒才特地把人請過來。”
爺爺神色有些恭敬,“原來是專家,專家有什麼想問的,我一定配合。”
白崇遠:“你可知道繡花鞋的來曆?”
爺爺歎了一口氣,“知道,那是一段悲傷的故事。”
八十年前,村頭有一戶做胭脂的周姓人家,周姓人家有一個女兒叫周婉清,雖然其貌不揚,一雙三寸金蓮卻十分出名。周婉清有個情郎,每次去見情郎時,周婉清都換上新繡鞋,塗好胭脂。
情郎家境不好,做傘為生,兩個人的相愛遭到周家的阻撓。周家放出話,隻要情郎在兩年内拿得出十兩白銀做聘禮,就同意把女兒嫁過去。
情郎棄文從商,用了兩年掙到三十兩白銀,風風光光去周家提親。兩個人成婚當天,村裡鄉紳看上周婉清的三寸金蓮,擄走她做姨太太。
情郎讓周婉清等他,并說即便散盡家财,也要救周婉清回來,一家團圓。
後來,情郎死在奔波的路上,周婉清得到消息後,穿上情郎最愛的繡花鞋、塗好胭脂跳了河。
周婉清屍體和遺物被放了一把火草草地燒幹淨,卷了席子扔在亂葬崗,當時撈起來的時候怎麼都尋不到腳上的繡花鞋。
怪事兒開始了。
那雙繡花鞋最先出現在鄉紳老母親房裡,老母親身不由己地穿上它、塗抹胭脂去找花匠交、媾。再來是姨太太,丫鬟......鄉紳家裡一下子亂了套,丢盡臉面。
鄉紳花重金請了一位高人,高人打造了櫃子和鎖,将繡花鞋鎖了起來,并囑咐鄉紳把櫃子放在陽氣旺、活人多的地方鎮一鎮,這事兒才了結。
老闆遲疑了一下,有些難以接受,“爺爺,你就是那鄉紳?”
爺爺踹了老闆一腳,“胡說,我是那欺男霸女的人嗎。鄉紳給我一大筆錢開酒店,條件就是祖祖輩輩必須把櫃子放在酒店裡供奉。你年紀小,聽話隻聽一半。”
王日晴心情惆怅,周婉清和情郎隻差一步就可以在一起,鄉紳太可惡了。
白崇遠說:“我得找到周婉清的骨灰。”
老闆心中一片涼,頓時覺得沒戲,“周婉清骨灰扔在亂葬崗,八十年前亂葬崗就難找,這些年村子發展,到處填河蓋樓,怎麼可能找得到亂葬崗,還要從裡面精準地挖出周婉清。完了完了,我收拾收拾準備關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