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牆有野草,曝曬幹蔫,你路過時替它擋住片刻的日頭,這就是功德;湖中遊魚,産卵于灘,你洗手時撥弄的水紋将卵送遠,這也是功德;挖湖引水,扶貧困、救死傷,于天災之中力挽狂瀾,這更是功德。
【小太陽】:蔣蓮有大功德,蓮湖鎮鎮民替他立像建廟、奉為城隍,卻又在數十年之後,對他的功德不屑一顧、将之抛棄。有時候想一想,人心真是善變。
【白】:......
【小太陽】:你什麼意思。
【白】:沒什麼。
【小太陽】:你明明就有意思,别藏着掖着,直說啊。
【白】:現在的蓮湖鎮鎮民并沒有遭受水災,也沒有欠蔣蓮的功德,沒道理要他們為上一代之人償還功德。
【白】:随着上一代之人陸續離世,城隍廟也跟着敗落。二者都屬于過去,也隻能存活在過去,他們到不了今天,這是從一開始就注定的結局。
【小太陽】:你說的對。
【小太陽】:我晚上8點到安市汽車站。
前頭打了那麼字,就隻為鋪墊這一句,她想讓白崇遠來接她。
白崇遠雖然不是活人,但絕對不會害死她。手背上印迹就是個定時炸彈,随時有可能對她發難。這麼一對比,她選擇白崇遠。
【白】:好。
王日晴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關掉微信。
晚上8點,汽車搖搖晃晃到達安市汽車站。
王日晴拎着背包下車,一眼就看到十米外的白崇遠。
白崇遠站在高高的路燈下,昏黃的燈光打在肩頭,影子在身後拉得老長。
幾乎在她看過去的一瞬間,他就精準回望過來。
王日晴走向他,聲音軟軟的,帶着點兒雀躍,“白崇遠,你來了。”
“嗯。”
“等了多久。”
白崇遠接過她的背包挂在左肩,拿出手機打車。軟件白光投射在他臉上,臉像是上等瓷器,精緻又泛着一層冷意,“沒多久。”
“能不能别打車,我坐了快兩個小時,屁股都要散架。”
白崇遠手停下,“這裡到小區将近十公裡,你确定要走回去。”
“先走一會兒,等走累了,再打車。”
“行。”白崇遠關掉軟件,與王日晴并排而行。
王日晴沒話找話,翻開背包,“那個,你吃不吃荷花糕?又軟又糯,特别香甜,我特地給你帶了一斤。”
塑料袋裡荷花糕隻剩兩塊,其中一塊還是半截。
王日晴把塑料袋一團,塞回背包,“白崇遠,你怎麼不問我去哪兒了。”
“蓮湖鎮,城隍廟。”
“你怎麼知道。”是看到汽車前面的指示牌了嗎。
“2個小時車程半徑範圍之内,隻有蓮湖鎮裡那一座城隍廟,你需要蓋城隍印,然後遠離我。”
“......你都知道了。”
王日晴停下腳步,心頭忐忑,就是做壞事被發現、等待宣判的那種感覺。白崇遠頭微側,看向她的左手,“王日晴,手伸出來。”
王日晴不明所以,怯生生地朝他張開手心。
“......手背。”就她這種理解能力,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能得到城隍印,白崇遠攥着王日晴手腕,手背上金色印迹慢慢顯露出來。
他眼皮微擡看向王日晴,臉已經完全是他本來的樣子,“王日晴,這是第二次了。”
“你需要我時,就輕聲軟語、曲意迎合,撒嬌、訴委屈輪着來。等用完了,立即避得遠遠的。王日晴,你覺得這樣合适嗎。”
王日晴神色有幾分不自然,“我哪有,白崇遠,你誤會了。”
“王日晴,我不是慈善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偶爾會做一做,但不會一直做。”
“那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幫我去除金色印迹。”
白崇遠之前說要王日晴做他的妻子,可是王日晴似乎隻把妻子看成那一張紙結婚證,白崇遠索性說得更明白一些。
“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