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竈台的三口鍋邊緣也髒的令人反胃,旁邊裝油鹽醬醋的小瓦罐上滿是油水的痕迹,隐隐勾勒人的手指印。
一眼就能看出之前在這炒菜的人,大概是直接切了食材、直接握上鍋鏟、直接用沒擦幹淨的手拿調料罐……
“哎!”
忽地,一旁傳來方三紅的驚呼。
蕭悅轉頭一看,隻見她将櫃子的門拉開,裡面竟掉出來幾隻蟑螂。
蟑螂還活着,足足巴掌大小,沒等掉地上就飛起來從門口出去了,耳畔都是嗡嗡聲。
“這個……”張父臉上滿是閃躲,視線不敢看兩人:“自從倆兒子被帶走,店裡不就沒人打掃了嗎,我昨日就打掃了下一樓,那裡幹淨!”
說着他匆匆出去,帶頭去了店裡一樓。
蕭悅眉頭沒松開,和方三紅相互一看,眸中情緒皆是無話可說。
沒來之前蕭悅相信張父簡單打掃過,現在仔細一想,他這麼急着轉讓店鋪,恐怕壓根就沒有時間。
加上腿腳不利索,哪來的精力?
蕭悅對一樓整潔程度不抱希望,果不其然,方一過去,映入眼簾的就是亂擺亂放的桌椅闆凳。
因為先前吉祥食肆做過自助,牆側那邊還有一張專門的桌子,可上面同樣亂七八糟,有張抹布甚至塞在一個舀完粥的鍋裡,鍋邊緣都幹起了一層鍋巴……
“我去二樓看看。”
蕭悅吐出一口氣,不等張父帶頭,自顧從一側的樓梯走了上去。
二樓張父先前說是放雜物的,确實和想象中沒什麼差别,就是灰有點大。
蕭悅捂着口鼻打開窗戶,夕陽的光線透露進來,那層灰仿佛在光裡狂歡似的。
她從窗口看了眼樓下來來往往的人,覺得這二樓恐怕是唯一的好地方了。
整個店鋪的優點,寬敞,缺點,數不清。
就這還敢要五百兩?
樓下,方三紅和腿腳不便沒上去的張父說着話,神色可見方才正在争執,前者煩躁不已,後者畏畏縮縮。
聽到下樓的聲音,兩人同時看去。
張父眼睛一亮:“蕭娘子,你看咋樣,雖然是有點髒亂差,但那不是快半月沒打掃了嗎?”
意思就是說,你們清理清理還是能用的,實話歸實話,可未免令人無語。
“臉皮怪厚。”方三紅冷笑一聲不再看他,轉而看向蕭悅:“怎麼樣?”
蕭悅臉上情緒平淡平淡,看向一旁提心吊膽的張父。
說實話,接手這個店鋪換做旁人肯定得考慮先前的那些事,為了顧客們的看法,十之八|九是拒絕。
月汀自助不同,從一開始就是吉祥食肆先碰瓷,内涵食材問題、讓人裝病演戲、上門道德綁架……大多顧客可都看在眼裡。
對于其他店鋪來說是燙手山芋,對于月汀自助基本上毫無影響,甚至可以想象屆時老顧客們拍手叫好。
畢竟月汀自助接手了吉祥食肆,從今以後後者将在這條街再無名号。
當然考慮顧客是其一,其二就是月汀自助确實急需擴店。
不過蕭悅是吃什麼也不能吃虧,加上張家一家從未有過明确道歉,她何須客氣?
“可以。”蕭悅神情淡淡,見張父狂喜,她接着道:“我能接手這家店鋪,價格二百五十兩,多了免談。”
張父臉上的狂喜僵住,傻了眼。
“多、多少?”
……
“二百五十兩?!”
月汀自助後院,傳來了蘇筱筱驚詫的聲音,手下的小橘貓都扭頭埋住耳朵。
蕭悅蹲下去,揉了揉小橘的腦袋,點頭繼續道:“是啊,二百五十兩,這價格還行。”
還行……?
蘇筱筱人都傻了,哪怕她不太懂這些,可先前家裡購置鋪子,最便宜那也是四百兩。
何況吉祥食肆,聽說還是一家快二十年的老字号。
不過落到如此境地這也是他們自己作的,怪不了别人。
“真服了。”這時,去隔壁付完錢回來的方三紅吐槽:“二百五十都是便宜他,剛才竟然還說能不能像茶攤一樣,漲成三百兩?”
“茶攤?”蘇筱筱摸不着頭腦:“什麼茶攤,什麼三百兩?”
蕭悅看向方三紅,一下子笑了。
哪來的茶攤?
唬張父的罷了。
本來蕭悅的心理價位就是三百兩朝上一點,沒想到張父竟然獅子大開頭。
那麼就讓他吃這個悶頭虧怎麼了,之後就算知道了茶攤老闆根本沒和她商議,那又如何?
方三紅撇嘴:“明天我就找上次那幾個工匠直接把吉祥食肆招牌拆了,對了,這牆也得通了吧?”
她拍了拍旁邊的牆,正是這面,拆了就是吉祥食肆的後院。
蕭悅點頭:“可以,接下來幾天加快動作,我順便再去訂制些器具……”
不過現在人多眼雜,她恐怕得另想辦法,在吉祥食肆清掃幹淨之前讓這麼多器具合理的添置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