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許傾舞坐在蕭悅和方三紅中間，啃雞腿啃得那是一個使勁。

她人小小，知道自己吃不了多少，向來是把碗裡的吃完才夾新的。

不過也有例外，這次許傾舞啃完一隻就停下來，苦惱地看着炸雞腿。

蕭悅注意到了，詢問她：“怎麼了，沒吃飽就繼續吃？”

“我吃了一半的飽！”許傾舞搖頭：“我再吃一個就吃不下了，吃不完就浪費，不可以浪費食物！”

這倒确實，對一個小孩來說可真為難。

蕭悅和飯桌上其餘人含笑對視，佯裝思考起來，最後是方三紅解決“難題。”

“這樣吧，我們一人一半？”

“好哇好哇！”許傾舞眼睛都亮了，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崇拜。

于是在這樣的眼神中，一大一小共同分了一隻雞腿，一個不嫌多，一個剛剛飽。

蕭悅低頭看向喵喵叫的小橘，歎氣道：“你可不能再吃了，你現在胖得像一輛車。”

誰記得小橘第一次來的時候，那是個什麼模樣？

瘦得皮包骨！

現在生活滋潤無比，不是吃就是睡。

一開始它還會叼着肉去找自己狸花貓大哥，約莫是去炫耀自己撿到人了。

之前蕭悅就看到過一隻狸花貓來過這裡，長得很兇，但是繞了一圈就走了。

當時的小橘是什麼樣，懶洋洋窩在角落曬太陽，尾巴一甩一甩。

要不是蕭悅眼尖，恐怕都注意不到房頂上的狸花貓，也就是小橘的大哥。

她覺得貓如果會翻白眼，這隻狸花貓指定是翻着白眼離開的，順便說一句——不争氣的小弟！

此刻不争氣的小弟仍舊在撒嬌，試圖讨要一塊肉。

可惜它撿的人難得鐵石心腸，仍由貓怎麼拍打飯碗都一塊都沒給。

“喵嗷！”

晚飯過後，蕭悅回了房間。

這幾天方三紅和許傾舞都是跟她一起睡的，反正床大，沒什麼擁擠的感覺。

不過今晚方三紅決定回去了，順道把許傾舞帶回去。

她說：“床再大也頂多睡兩個人，三個人怎麼會舒坦，我把小舞帶回我那吧，一直住這也不是個事。”

許傾舞在一旁點頭，顯然是方三紅提前和她說過了，對于去新地方還挺開心。

“那好吧。”

蕭悅歎了口氣，想想自己今晚要一個人睡，還稍微有那麼點不習慣。

房間裡，方三紅和許傾舞一起收拾後者的東西。

衣服鞋子小玩意，不多不少，都是這幾天店裡大家夥給她買的。

唯獨收拾到最底下的一件衣服時，許傾舞忽然小聲說了句什麼。

方三紅一愣。

“什麼？”蕭悅因為插不過去幫忙就站在一旁，沒能聽清楚那句話。

可許傾舞低着頭，沒再說了。

“她說……”方三紅停頓了一下：“這件衣服裡原本有糖，想分給我們。”

蕭悅愣住，一下子想起來雨停那天許傾舞過來的時候，自己請她吃薯條，她則說以後請姐姐們吃糖。

可是現在衣服裡沒有糖，或許是第一天來這裡換洗的時候融化了，也或許是留在了燕停面館。

氣氛安靜間，許傾舞忽然擡頭看她們：“娘親，不要我了嗎？”

燈光下的這雙眼睛澄澈，孩童的天真在此刻仿佛具象化。

蕭悅有點失聲。

許久過去，方三紅蹲下來，和她平視，平淡的說出一句話：“那小舞還想要你娘親嗎？”

許傾舞的眼淚忽然滾落下來，她不說話，就這麼無聲的哭，最後撲進方三紅懷裡。

過了好一會兒，又或是幾秒鐘，方三紅将許傾舞抱起來，擡步朝門口走去。

蕭悅陪同去開門，送她們到小巷子出去不遠，方三紅就沒讓她送了。

“回去吧。”

“……好。”

蕭悅看着兩人走遠，腳步沉重地回到了房間，怎麼洗漱完的都不知道，總之熄了蠟燭趟在床上。

有點黑，像許傾舞初來的那天晚上。

困意彌漫的時候，蕭悅閉上了眼睛，結果床沿一陣輕響，像是什麼落入綿軟的被窩當中。

蕭悅睜開眼，看到了一對綠燈泡眼睛。

“喵嗚……”

小橘的聲音依舊幽怨，從晚飯後就一直用屁|股對着她，現在跳到床上來了。

蕭悅看它像是巡視領地似的将大床走了個遍，最後躺在她邊上。

“喵。”

好像在說，原諒你了。

蕭悅：“……”

蕭悅就笑了，忽然想起來方三紅和許傾舞在的時候，小橘隻能睡自己窩。

現在終于能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