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卻越心驚,不由看向一言不發的傅尋舟。
傅尋舟面色冷淡,院中不亮的燈光襯的他眸子灰暗,似乎在醞釀一場風暴。
“公子!”
這時路冉急切的聲音響起,身影從頭頂房檐輕輕落至院中,見男人擡眸看來,她立馬穩住心神。
“我已去南街分店查探,金金和燦燦還有其他姐妹,她們變得和地牢裡那車夫很像,像是……”
“被控制了?”傅尋舟開口的話在問,語氣卻帶着飽含冷凝的确切。
路冉難得掩飾不住情緒:“我打的暗号她們毫無反應,雙眸失神動作僵硬,隻聽令于洛知一個人!”
随着她話音落下,院中一片死寂。
衆人在想,竟然真有這種詭異的事情發生?
唯獨段臨眉頭緊皺,察覺到一旁傅尋舟的失神。
“公子?”
傅尋舟并未回應,呼吸有些止不住的加快。
他忽然想到,洛知擁有的東西如此奇特,非常人能夠想象,既然能操控一個店鋪的人,那有沒有可能操控得到蕭悅身邊的人……
乃至于蕭悅本身?
傅尋舟眸中浮現肅殺之意,回過神時,眼前是段臨擔憂的模樣。
“公子,阿冉說的您可有聽到?”
“……什麼。”傅尋舟眼底的殺氣未褪,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蘇筱筱和孫雯面面相觑,不知他氣勢為何忽然間如此吓人。
路冉隻能再說一遍:“公子,那洛知真的處處不對勁,我本想下去後院繼續查探,但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無法再前進半步。”
這比能操控人還可怖,豈不是說明隻要洛知待在店裡,誰都奈何不了他?
傅尋舟面色沉沉,半晌道:“再過兩刻鐘。”
這話說出來别人聽着或許迷惑,但這都是自己人,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兩刻鐘之後,正是蕭悅每晚通過傳聲筒主動聯系她們的時間。
蘇筱筱和孫雯心情稍微松了點,有點迫不及待。
山城與流雲城天高路遠,幸好還有這種方式能夠對話,否則事情恐怕再無轉機。
蕭悅是店主,一切都得由她知道,讓她趕快回來主持大局才行!
随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刻鐘後,衆人站至店鋪的傳聲筒前。
四下安靜,隻有呼吸聲此起彼伏。
如此又過了半刻鐘,複制傳送機上的傳聲筒依舊沒有任何響動,像是忽然間失靈了一樣。
“難道……”孫雯想說什麼,又艱難改了口:“蕭娘子今天要晚一些?”
必然不會。
她們都知道,蕭悅使用傳聲筒,尤其是對每晚的總結和商讨,永遠沒有不準時過。
段臨咽了下口水,明白公子剛才為何突然那樣。
應當是結合南街分店衆人的遭遇,對蕭悅情況有所猜測,但尚且不确定。
可是現在……
路冉也反應了過來,和段臨一同看向傅尋舟。
男人由于身高優勢一直站在後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長,看不清面上是何神情。
下一秒,衆人隻見他轉身就要走。
“公子!”段臨上前阻攔:“你要去哪兒?”
傅尋舟腳步未停:“回府。”
他那還有傳聲筒,或許是蕭悅聯系了衆人,隻是店裡的用不了,或許他那裡還能用。
衆人相互對視,暫時松口氣跟了上去。
片刻後,城主府。
傅尋舟從書房裡将傳聲筒找到,手握着它靜靜地站在院中等待。
可與西街主店一樣,傳聲筒遲遲沒有聲音響起。
這下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徹底明白過來,蕭悅興許在月汀自助漲價的同時也遭遇了不測。
傅尋舟的手漸漸握緊,眼中不知何時布上紅血絲。
又是一刻鐘過去,又或許沒這麼久,他突然大步朝外走去。
“公子!”路冉趕緊上去攔在他面前:“你不能走!”
“讓開。”傅尋舟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但仍誰都能聽出其中的壓抑。
路冉咬牙道:“殿下,你知道蕭娘子最在乎的是什麼,如今她不在城中,隻有你能主持大局不讓那人為非作歹!”
“若她出事了該如何?”
傅尋舟的狀态有些像回到還在京城時,本身就是個冷淡冷情之人,因厭食症折磨更是喜怒無常。
一直到遇到蕭悅,他成了她口中那個溫和的人。
實則不然。
路冉忍着畏懼,堅持道:“殿下,請您相信蕭娘子,您說過她非尋常女子,遇到困境定然會想辦法逃脫,絕不會坐以待斃!屬下也會立馬啟程前往尋找,您大可安心!”
可如果傅尋舟走了,相當于放棄了流雲城南街分店的名聲。
他是城主,隻有他的話能如今晚一樣穩住顧客。
千錯萬錯隻能怪罪于洛知,是他突然發難,甚至操控了原本的姐妹們為他所用,有她們在,哪怕是西街主店的蘇筱筱和孫雯說的話也難起大用。
隻會被洛知利用成是月汀自助早已不合、不在一條心,漲價才真是蕭悅心之所向。
如今隻有傅尋舟,流雲城一城之主坐鎮,才能讓局面不那麼傾倒。
可這些傅尋舟如何不知?
他知道,隻是更害怕蕭悅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