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是被吵醒的。
隐隐約約似乎有好幾個聲音在争吵着什麼,隔着點距離,聽不真切。
隻覺得耳畔嗡嗡嗡個沒完,連帶着腦瓜子也開始嗡嗡作響——
頭好疼啊——
沈映呻/吟了一聲,想要睜開眼,卻覺得眼皮像挂着千斤墜兒似的,顫了半天,隻能勉力睜開一條小縫,朦朦胧胧透着光暈,卻又看不清楚。
昏沉之間,耳畔響起了一個稚嫩的女孩聲音,“你……你醒啦,我去叫娘進來。”
聲音細聲細氣的,帶着幾分膽怯,又有幾分喜悅。
接着是吧嗒吧嗒的腳步聲,沈映動了動唇,想叫住她幫自己打個急救電話。
還沒出聲卻忽然反應過來,她明明是一個人住的啊——哪來的小女孩?
這下沈映徹底清醒了,她猛然睜開雙眼。
還沒來得及看清周遭事物,就聽門嘎吱一聲,走進來一個身量瘦小的女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小女孩,躲在女人身後,隻露着一個頭發蓬亂的小腦袋打量着她。
沈映眨巴了一下眼睛,還沒搞明白這兩個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就看那個女人嘴角往下一撇,兩行眼淚就淌了下來,“映姐兒啊,你可算是醒了……”
“嗚嗚嗚……吓死娘了,你說說你,有什麼事兒不能好好說的,非要撞牆麼?”
女人眼淚嘩嘩地流,嘴裡絮絮叨叨個沒完。
沈映愣是找不着機會打斷她。
女人兀自唠叨了一會,又一拍腦門,“瞧娘這腦子,映姐兒,你餓不餓?娘給你端點吃食去。”
說話間就又出了門,那小女孩也跟了出去。
門又被帶上。
沈映忍着腦門上突突跳着的疼,打量了一下周圍。
映入眼簾的是一堵灰撲撲的黃土夯成的牆,牆角還粘着滿是灰塵的蛛網。身下是硬邦邦的木闆床,隻墊着一床稭稈,上頭鋪着一層舊粗麻布,身上蓋着的衾被也是一樣的粗麻布。
怪不得她覺得紮得慌——
整個房間除了木闆床,就剩床尾一個連腿都斷了半根,用石頭墊着才勉強站住的衣櫃還能稱得上是家具。
這分明不是她家!
沈映顫着手,往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自己打了個激靈。
看來也不是做夢。
此情此景,
沈映深深吸了口氣,真相隻有一個——
她穿了!
這個念頭甫一出現,無數陌生的記憶頓時山呼海嘯般地湧入了她的腦海中。
沈映強忍着疼痛,大緻捋了捋那些記憶。
正如那無數穿越網文裡的固定套路一樣,她穿到了一個叫大翊朝的平行時空,而這個被她占了殼子的倒黴蛋和她同名同姓,也叫沈映。
不過同名不同命,比起二十一世紀事業順風順水的她,這個叫沈映日子可要糟心多了。剛被全家人逼着撞了牆,一命歸西。
而她,隻不過是在自家卧室裡睡了一覺,再睜眼,就身處這陌生的朝代。辛苦籌備的酒樓,還沒來得及剪彩,就化為了泡影。
沈映欲哭無淚。
她摸着腦門,看了眼那堵黃土牆,當下就有種想要再撞一次牆的沖動,
萬一又能穿回去了呢?
隻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疼還能忍,萬一直接撞死了還沒穿回去,那她豈不成了大冤種。
正歎着氣,門又被推開,進來的還是剛才那個瘦小的女人,也是原身的母親,陳氏。
“映姐兒,快,”陳氏手裡端着個粗陶碗,還冒着熱氣,“快把這紅糖水喝了。”
沈映剛剛可是流了好大一灘血,現在雖然人醒了,小臉還煞白着,陳氏一時找不到别的東西,隻能先化了一碗糖水讓她喝。
小女孩縮在她身後,含着手指頭看着沈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