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接過木牌,上頭果然刻着“照鴻”二字。心下了然,看來眼前這位年輕郎君,應該就是這照鴻茶樓的東家,怪不得能這麼豪氣地直接買下所有的翡翠凍。
想來要拿去他的茶樓售賣。
吳照看這小娘子接了令牌卻不走,還以為她不認識路,就教她,“過了玉帶橋,往西走,看見招牌便是,”又想起她怕是不識字,想了想又說,“若是實在找不到,過了橋随便找個人問就行。”
這也不是他自大,照鴻茶樓在玉帶鎮開了幾十年,還是老頭子年輕時候掙下的産業。
雖說這兩年東街的飄香樓異軍突起,截去了不少老主顧,照鴻樓隐有日薄西山之态。
不過吳照有信心,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重振茶樓的輝煌!
沈映對他的雄心壯志一無所知,現在滿心就盤算着怎麼能釣住這條大魚——哦不,大主顧。
“郎君好魄力,”她收下木牌,彎着眉眼,“我叫沈映,明日還來這賣翡翠凍,若是郎君還要,可以使人來碼頭尋我。”
若是在後世,她這個時候就要掏出一張名片遞過去了。
吳照不禁挑眉。
要知道本朝雖然與男女大防一事上并不嚴苛,可出來抛頭露面做生意的基本還是男人或者是嫁了人的婦人。
年輕的女郎,多的是和男人多說了兩句話就要面紅耳赤。這小娘子倒是膽大,做了一樁生意還不算完,立馬就想着和他長期合作了。
不過她雖然這麼說,吳照自然不會真當回事,隻點了點頭,“知道了。”
沈映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敷衍,不過也無所謂,畢竟她現在的策略就是廣撒網,能網住一條就算賺。
她朝吳照笑了笑,就背着簍子往南城走。
過橋的時候卻被一個皂隸攔下,皂隸看了她背簍裡的東西,闆着臉把手一伸,“兩文。”
沈映不解,“進城的時候不是才交過錢了麼。”
皂隸不耐煩道,“那是進城費,現在交的是桁渡稅。”
沈映明白了,原來過橋還得兩文錢。
少不得又得再掏兩文,心中不免感慨,怪不得朱月娘說村子裡沒人來商市擺攤,她這還沒掙着錢呢,已經搭出去三文了。”
交了錢皂隸不再吭聲,讓開身子放她過去。
沈映過了橋,腦中一邊回想照鴻樓東家的話,嗯,過了橋——再往西走。
她站在橋下,愣住了。穿越之前沈映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還是方向感很差的那種,跟她說下了橋往左走還是往右走她能整明白,但是往西走——
沈映陷入了沉思,哪邊是西來着?
她擡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爬老高了,看不出來東西。
不過找不着也不是什麼大事,長了嘴就能問人,更何況聽那人的意思,這照鴻樓的名氣還不小。
沈映就攔住一個挎着竹籃的大嬸問道,“嬸子,勞煩您,這照鴻茶樓往哪兒走啊?”
年輕人果真沒唬她,确實是随便找個人就知道,大嬸腳步不停,她還急着去買菜呢,順嘴答道,“你沿着河往西走就行。”
沈映:……
好家夥,合着你們人人都自帶導航咋地!
也隻能硬着頭皮道,“咳……這個西邊,是哪邊?”
大嬸這下停住腳了,看沈映的眼神像看是看傻子,沈映隻能撓着頭尬笑。
大嬸看她是真不知道而不是刻意尋她開心,這才擡手朝一個方向指,“往那走。”
沈映道完謝趕緊開溜。
去照鴻樓正好經過南城的商市,這南城的商市和北城又不一樣。
北市雖說劃分了位置,卻不并限制攤販的類型,說白了隻要你交了錢,那就愛賣什麼賣什麼,沒管你。
南市卻不一樣,沈映雖是走馬觀花,卻也看出這商市分了好幾個區域。糧油肉菜是一塊,日雜百貨是一塊,布莊胭脂又是一塊。
商市的街道兩頭豎了兩根塗着朱漆的表木,所有攤販一律不準越界,越界了就會有穿着青衣的小吏來處罰。
沈映看得心動,忍不住找小吏詢了一下攤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