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度過了那麼多時光,從顧耽耽記事的那天起,他就在自己身邊了。
好像餓了要吃飯,困了要睡覺一樣,是一種日常,一種本能,一種熟悉的存在。
當見到木偶小人的時候,冰山裂開縫隙,心中掀起巨浪,他竟然沒有消散!
失而複得和虛驚一場永遠都是最好的詞語。
“咳咳咳......”木偶小人艱難的擡起手指:“差點給我吸幹了......”
話音剛落,昭法便用指尖點上了他的眉心。
“等等,我和陣法的鍊接還沒有斷開!!!”
江豇好來不及阻止,就感到海量的靈力湧入了身體,倘若這具身軀不是建木所做,恐怕當即就要被撐的四分五裂。
黑雲聚集在巨石頂端,盤旋這越壓越低,伺機想要呼嘯而下,把兩人都碾壓成碎片。
昭法眼神輕蔑,手上動作停都不停,琨虹看到主人臉色,正愁沒機會幹一架呢。于是自行浮到空中,她深吸一口氣,小小一朵雲迅速膨脹得比黑雲更龐大,露出和善的笑容和尖利的牙齒,撕咬了上去。
明暗翻騰,江豇好心急如焚,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它的身體成了媒介,難以斷開。
巨石上的符文愈發亮眼,恨不得吸光昭法的靈力。
“我倒要看看,你的胃口究竟有多大。三百年前的手下敗将,現在耍點小花招,就膽敢妄想赢過我?”
女武神的法像顯露,睥睨天下。
大地像是有了心跳,埋藏在下面的東西不停躍動,受到主神的召喚,掙紮着想要出來。
“天威震赫,誓守蒼穹,我部統禦,妖邪盡誅!”
耀眼的光芒從木偶小人的五官閃出,化為金色的符文,繞着巨石狂轉,彙聚成一道光柱朝黑雲而去。
刺耳尖叫隻存留了一瞬,便随着霧氣消散。
巨石褪去光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粉末化,江豇好長大嘴巴,看着它從中間裂成了兩半,消失已久的漢水從中源源不斷的噴出。
琨虹惡狠狠的瞪着木偶小人,她剛剛躲閃不及,身上被戳了好幾個洞。不過擔心昭法被水濺到,還是先載着兩人來到了高處。
“完了。”
江豇好擡手捂臉,欲哭無淚。
又入夜,紫薇星宮的探子抓回來一個村夫,此人正領着數百人往都城方向行進。
老百姓的樸素想法很簡單,朝都城去。
達官貴人總不會餓着自己。
但擅自離開戶籍所在地是重罪,何況是這麼些人。在官府眼中,流民如蝗蟲,是合該被消滅的。
世子擡手扶額:“這種事情交由當地官員處理即可,記住我們此行的目的。”
徐世憂當然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不悅,可還是要硬着頭皮解釋:“屬下實在不敢耽擱殿下的時間,但此人不一般,我在其身上嗅到了神的氣味。”
能坐得紫薇星宮主人的位置,他自然是有着不一般的手段,世間萬物皆有其味,關鍵時刻,這狗鼻子可是能派上大用場。
“哦?”世子終于提起了興趣:“那便帶上來吧。”
牛二不知面前是何人,但從他衣着上的金絲銀線也能看出身份大不一般,被押進來後就戰戰兢兢不停磕頭。
世子的愛好便是裝好人:“兄台不必緊張,家父乃是近州的一名員外郎,聽聞家鄉旱情嚴重。特派我前去布施救濟,看您一行人自西而來,便想打聽一二。如有冒犯,還請您多多擔待。”
牛二能存活至今,便是靠的腦子活泛和識時務,面對這種大人物,哪裡還有什麼隐瞞的必要,當即便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世子輕笑,這可比他預想中,有了更大的變數。
牛二被恭恭敬敬送了出去,仍是一頭霧水。
徐世憂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世子搖了搖頭:“沒有必要,還沒見着人呢,不必率先交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