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些讓人不開心的事了行不？？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别總是翻舊賬了，車轱辘似的說了一遍又一遍，現在木已成舟，咱們往前看行不行？？”

“你别想就這麼輕描淡寫的把這些事糊弄過去！”

“哎……”

我氣急敗壞的沖白焰喊，然後他突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下一秒，他原本含情脈脈微笑看我的臉，突然就變臉沉了下來，眉毛低低的壓着眼，看上去竟然有點兇的樣子，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他這幅模樣，……然後白焰冷冷的瞥了我一眼，道：

“既然你非得記得這些事，那就随你便，你盡管記恨我吧，……但隻有一件事，以後這些事你别在我面前提了，我不愛聽，何故，我并不是個喜歡聽人整天像祥林嫂一樣唠唠叨叨的人，……你記恨我我明白，虧欠你的，将來我自然會補償你，但你不要這樣反複提起刺激我。”

白焰像是忍了很久似的，發洩一般兇兇的說完這些話後，他又慢慢的對我露出笑臉，重新恢複他慣常的那種有點狡黠，又有點傲嬌的樣子，伸手慢慢的撫摸着我的臉：

“好了，别鬧了，我們和好好不好？反正都是我的錯，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

“……”

我有點發楞的沉默不語，說實話，我是有點被白焰這幅兇兇的樣子吓到了，這是他第一次朝我擺臉色，以他圓滑的性格來說，這話說的這麼兇，應該是他忍了又忍，實在忍無可忍才說的氣話，白焰向來都是一個心高氣傲驕傲無比的男人，即使嘴上圓滑，但内心深處，他從來不會對任何人低頭，更不會聽人車轱辘似的反複控訴，這種控訴隻會讓他越發的厭煩，在白焰這樣的男人面前 ，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會有任何的效果，隻會加重他的厭惡。

于是沉默着頓了頓，我最終還是惡狠狠的放了一句狠話，然後就閉口不再提白夜和結界的事了：

“哼，你最好記住你的話！你欠我的，一定要還我！”

“放心，我向來都是說到做到，就算以後你不再提這事，我也不會忘得。”

“你最好是。”

說罷，我們便心照不宣的同時閉嘴，再也不提之前的事了，然後又繼續往前走去。

十二月的下旬，說起來今天就是聖誕節，杭州的天氣每到這個日子，總會下第一場雪，氣溫也會第一次接近零下，這時我倆走着走着，突然高空中風雲變幻，中午才出來一會的太陽又被厚厚的鉛灰色雲層給遮蔽了，氣溫霎時就比剛才降了好幾度，這時迎面一股極寒的西北風吹來，把我披散的長發直直的吹到半空中，就算我這時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也被凍得直打哆嗦，……此時我忍不住伸手緊了緊脖子上的毛絨圍巾，把整顆腦袋都縮進圍巾裡取暖，然後又看向白焰，而此時的白焰，面對這極度寒冷的北風，臉上卻露出了一副很愉悅的表情，任由那陣大風将他的銀白劉海吹開，露出開闊的腦門和兩條細細的眉毛，白焰在狂風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自言自語的道：

“今天天氣不錯，空氣很新鮮。”

“……可你不冷嗎？我看你好像隻穿了薄薄的兩件衣服，這穿的也太少了吧，你真的不會凍僵嗎？？”

然後這時，聽我說到他衣服的話題了，白焰一下子就來了興趣，他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朝我張開兩隻手，引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衣服上，然後就臉上帶着臭屁和得意洋洋的表情沖我道：

“看我這身衣服，帥不？？我昨天特地去找的小衆設計師品牌買的，全球獨家限量僅此一件，褲子也是專門搭配的，帥不帥？？”

剛才一直沒注意到他穿的什麼，現在聽他這麼說了，我才仔細的往他身上腿上看了幾眼，怎麼說呢，這衣服真的很難評，……衣服上全是莫名其妙的皮帶和拉鍊，褲子看上去就像是好幾塊布拼接成的乞丐服，再加上衣服褲子上都挂滿了細細長長的鍊子，怎麼說呢，這衣服确實挺好看挺個性的，而且一看就出自藝術家之手，但問題是它不實用啊，這零下的大冷天，穿成這樣是一點都不保暖，還不如穿棉衣棉褲呢，也就是白焰這個愛臭美又錢多的沒處花的人才會樂意穿這種衣服。

這麼想着，我忍不住沖白焰怼了一句：

“一點都不帥，這衣服奇奇怪怪的，看着像非主流。”

“切，你真沒品味。”

白焰斜睨着嗤笑了我一句，顯然他很瞧不上我的審美，不過不得不說，白焰确實是個很有生活情調的男人，以前我去他家得時候就能感覺的出來，他房間裡的家具也好吃的用的也好，都是全世界搜刮來的奢侈品或者小衆孤品，非常有格調，而且他還很懂香水，身上噴的香水總是按照季節的不同來換，房間裡還會點天然精油的香薰，反正他比我一個女人還有生活情趣，……相對的，白夜就顯得直男很多，他對這種什麼香水香薰衣服啥的完全是一竅不通，白夜的生活總是力求自然簡潔，穿的也很便宜，隻要幹淨舒适就好，而且白夜不喜歡房間裡有太多氣味和色彩，他的房間總是空蕩蕩的，一眼就能看到頭。

不過雖然我承認白焰比我有品味，但還是不願意嘴上落了下風，他說我沒品味，我就一定要反說回去，……于是頓了頓，我朝他的褲子看了幾眼，又不客氣的道：

“你才沒品味！看你穿的什麼褲子，大冬天的穿個破洞褲子，裡面竟然還沒穿秋褲！今天都零下了，你就這麼光着兩條腿在外面走，你不怕老了以後得老寒腿嗎？？”

“嗤，我不冷，我才不穿秋褲，醜死了。”

“要風度不要溫度。”

“你這個土包子，理解不了我的高貴品味。”

“你還說我土包子！？明明你才是精神小夥！”

“土包子。”

“精神小夥！！”

就這樣，我跟白焰鬥氣的互怼了幾句，他總是簡單幾句話就化解了我的語言攻擊，氣的我氣急敗壞又搜腸刮肚想找出别的什麼詞彙來攻擊他，……可還沒等我想出什麼，白焰突然伸手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然後一邊用手捋着額前散亂的劉海，一邊微微一笑。

“放心吧，我真的不冷，……我的身體本來就是異常因子投胎而成，跟常人不一樣，而且我的靈魂被虛同化之後，也成了高維非人，所以從身體到心靈，我都異于常人，不會變老，壽命也很長，對于冷熱痛癢之類的感覺也很薄弱，所以就算是零下的天氣，我也不會感覺冷，更不會得什麼老寒腿。”

“白焰……”

我有點愣愣的看着白焰，這時他又伸出手，撫上了我的臉頰：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是天，我是異常因子和虛，你不會老，我也不會老，你能活幾百幾千年，我也是，這才叫天生一對，不是麼？？……等很久很久以後，你的父母朋友親戚同事，其他人都死了，我倆還活着，也算是個陪伴……何故，這輩子你隻能和我在一起，幾百年幾千年，我們都在一起相互陪伴，這樣至少不會感到孤獨。”

“……”

白焰的話讓我不禁沉默下來，思緒一陣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