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達芙妮與阿斯托利亞并無多少要說的話,她們是姊妹,本該是彼此間聯系最緊密的人……
但不知怎麼的,盡管她們确定十分愛彼此,卻似乎總也無法觸及最親密的所在。
今晚也是一樣。
“我愛你。”她們在醫療翼的門口擁抱了下就分開,達芙妮在她耳邊輕輕說完,轉過身擦拭通紅的眼角,随即将空間留給了他們。
連龐弗雷夫人也沒有繼續逗留。
利亞忍不住想起,在自己年滿十一歲、将要來到霍格沃茨的那個晚上,她在深思熟慮後,用種平淡的口吻告訴姐姐:自己恐怕并不會進入斯萊特林。
對于一個母親早逝而父親總是很忙碌的家庭,達芙妮很長時間以來始終以長姐與格林格拉斯未來的繼承人自居,可以想見:妹妹這句“宣言”打破了她多少計劃。
那時達芙妮試圖弄明白妹妹的想法,但她失敗了,因為阿斯托利亞自己也說不出确切的原因,又也許是唯恐直白的話語傷到她。
“我想要度過一段平靜的校園生活。”
這句話仿佛在控訴過去家庭太過喧嘩吵鬧令人厭煩,以至于格林格拉斯二小姐産生了想要甯靜的環境安度餘生似的。
達芙妮不解,也真的有些傷心,但最後還是尊重了妹妹的選擇。她沒有事無巨細地跟在妹妹身後噓寒問暖,将其如易碎品般呵護起來,這樣的體貼更讓阿斯托利亞感動。
更十分高興達芙妮愉快地經營着自己的社交圈子,不被體弱多病的自己所拖累——哪怕她本人對帕金森小姐敬而遠之,但對方作為姐姐長期的朋友,她沒資格挑剔任何。
有時遇見潘西,雙方甚至會淡淡點個頭,對于親近的人她着實稱不上壞,這點就像德拉科.馬爾福一樣。
如果斯萊特林小團體将你劃做了“自己人”的範疇,即使他們的友誼未必見得比格蘭芬多牢固,但不觸及利益前總是絕對可靠的。
阿斯托利亞甚至分到過小馬爾福先生的糖果——從姐姐手裡——既漂亮又美味,據說是馬爾福夫人親手做的。
那天她第一次對德拉科升起豔羨之情。
在那之前,她羨慕的是格蘭芬多的韋斯萊們:他們的媽媽總會郵寄來自己織的物品,看起來就很暖和。
“利亞。”在沉默中等待許久的斯萊特林男生問:“身體還不舒服嗎?”
“沒有。”回過神的利亞搖了搖頭,她當然不會告訴對方:韋斯萊夫人很符合她對“母親”這一天職的具體想象。
“我隻是想到了……斯科皮。”她說。
“唔……”德拉科一激靈,下颌動了動:“你覺得他怎麼樣?我是說,看起來……我們把他教得還不錯,是不是?雖然他對朋友的選擇顯然有些疏漏,但隻要我們提前采取措施……”
提起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小馬爾福先生談性大發,越來越激動,好像過兩年就能看到兒子考十二個“O”回來似的。
但其實他有些害怕利亞說他對斯科皮太不溫和了——通常母親們總是更疼愛孩子,至少在他們家裡是如此。
阿斯托利亞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醫療翼點起了許多蠟燭,達芙妮臨走前又施了一打保暖咒,後來德拉科又補了好幾個,但現在利亞還是覺得手腕上的皮膚很冷。
“我想,我不得不坦誠一些。”阿斯托利亞謹慎地組織措辭:“我恐怕并不能勝任‘母親’這一天職,也從未想過要和什麼人攜手共度一生……因為我的身體不允許。”
德拉科.馬爾福的嘴唇抿成薄薄一條直線,他的眉頭蹙得更緊,有點擔心又有點惶恐地注視着她。
“我懇請姐姐為我保密,因為不想看見同學們異樣的目光。我也告知父親替我隐瞞,隻說體質虛弱常需要靜養,入學前甚至簽署過一份無責書,避免讓教授們為我這個将死之人憂心忡忡、或大開綠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