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絲從十歲起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博格特是嘉佰莉拉那件下擺有蘭花金草重工刺繡的緞面收腰婚紗,被一個無頭假模穿着,但她是從這節課開始才發現變成了自己穿着那件優雅高級的古董婚紗,手上還捧着粉色絡新婦和藍星花的手捧花,令她大吃一驚的還是那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英氣俊俏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笑得明媚到她都不敢認。
她整個人就怵在了那裡,也忘記念咒了,台下則是熱鬧非凡,甚至還有幾個人邊吹着口哨邊拍掌,以詹姆和西裡斯為首。
彭布羅克教授鼓着腮憋笑,問她:“那麼,請問,了不起的夏瑞恩小姐最害怕的事是什麼?”
她尴尬得耳朵充血,望着對面那個側身對着她卻偏着臉朝她笑的新娘,躊躇着說:“結婚吧……或許?”
“好吧,我是否能問下原因呢?”
“呃……因為我覺得……婚姻會限制自由,而且,我個人認為那隻不過是一種連接物質關系的權利遊戲罷了,不是很有必要。”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然後就是彭布羅克教授示意她把“新娘”解決掉。
“那糟透了。”伊迪絲一邊說一邊在走廊上一非常快的速度行走,傑斯和瑪杜麗幾乎追上不上她,“我不明白,這并不是什麼新鮮事呀,他們那副表情,搞得好像我一定會嫁給哪個人似的——”
“難道不是嗎?夏瑞恩?”穆爾賽伯從會動的樓梯口繞了出來,眼睛眯縫起來。真惡心,别靠近我。伊迪絲高傲地抱着書往後退了一步。傑斯向前一步,“你快閉嘴吧,醜八怪,沒人想聽你說話。”穆爾賽伯沒理會他,把他撞倒在地上并對他用了鎖腿咒。
“那就是你該做的事,夏瑞恩。”埃弗裡在他後面,“被男人騎,生幾個孩子,你應該很慶幸你有些姿色,不然沒有人想要你這種貨——”
“斯萊特林辱罵同學,扣五分。”瑪杜麗用很冷靜的語氣說,伊迪絲在考慮該用什麼咒語。
穆爾賽伯走近了一些,“扣分?是嗎?你也就這些能耐了吧,佩蒂爾?要我說你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伊迪絲用了鎖舌封喉和火烤熱辣辣,穆爾賽伯臉上立刻冒出大疖子來,這使他更加醜陋,他掙紮着摸自己的臉,發出痛苦的叫聲,十分滑稽,經過的一部分人忍不住大笑,另一些則隻是匆匆經過,傑斯仰在地上笑得很大聲,埃弗裡看上去打算撲到他身上毆打他。
“障礙重重。”伊迪絲念了一句,她的無聲咒其實并沒有那麼熟練,埃弗裡被絆倒在地上,一邊咒罵着一邊找他的魔杖,伊迪絲把頭偏向瑪杜麗,魔杖依然對準着埃弗裡,“我可以用那個咒語嗎?”
“如果你非要用的話我不負責任。”瑪杜麗聳了聳肩,走到傑斯旁邊去給他念解咒。
她咬着下唇笑了一下,“想知道被人騎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嗎?埃弗裡?”
埃弗裡朝她腳下啐了一口,拔出了自己的魔杖,伊迪絲反應很快地繳械了他。
“這是在做什麼?”麥格教授突然出現在走廊轉角的地方,剛才圍在一旁的人都立刻散開了,伊迪絲把魔杖收進袍子口袋裡。麥格教授輕輕揮了揮魔杖,穆爾賽伯和埃弗裡恢複了原狀,他們跳起來大叫着教授并告狀,伊迪絲罵了他們一句,他們便叫嚣得愈發猖狂,麥格教授讓他們去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你最好去弗利維教授的辦公室解釋一下你的行為,夏瑞恩小姐,我也會在那兒。”
她去了,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她在小學的時候曾經有一段時間經常被叫去校長列文夫人的辦公室,她非常熟練把一切都說了,并在暗中尋找一些微小詞語替自己開脫,弗利維教授為她感到憤怒,表示一定要追究那兩個斯萊特林的責任,麥格教授聽完,臉上沒什麼表情,她贊同了弗利維教授,但說她所采取的措施并不夠正當,她依舊需要關禁閉。
無所謂,她在霍格沃茨除學習和打球以外的閑暇時光幾乎都是在關禁閉中度過的。
“很抱歉,教授,我願意承擔自己的錯誤。”
“那你是否願意向穆爾賽伯,先生和埃弗裡先生道歉?”
“不可能。”伊迪絲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斯拉格霍恩皺着他的眉。老海象。“伊迪絲,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看有必要通知你父親。”
“随您的便,别自欺欺人了,我并不覺得我向他們道歉的必要性高于我的下午茶。”
她的禁閉時長又翻了一倍,拉文克勞又扣了十分,這個消息不幸地傳開了,并且她錯過了晚飯,這下子大概沒人站在她這邊了。
“小伊。”傑斯叫住了她,他、瑪杜麗還有其他同年級的人坐在休息室内嵌式書架前的那一排長桌邊上,桌面鋪了滿滿一層羊皮紙和大部頭書,她走過去的時候他們便把頭都擡起來,羽毛筆沙沙的聲音停止了。
“嘿。”她走過去扯了一下嘴角,沒位置了,于是她單腳點地坐上長桌邊角,瑪杜麗遞給她一罐打開蓋的巧克力醬,裡頭插了一把勺子,“大家給你留的。”
“哇哦,多謝寵幸。”
“所以,怎麼樣了?”帕拉巴斯·佩蒂爾的頭從書裡探出來,饒有興趣地對着她舔了舔牙齒,瑪杜麗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伊迪絲把勺子從嘴裡吐出來,上面的巧克力醬都被她舔光了,“你想知道什麼?還是說你什麼都知道了?”
“你給我們學院扣了二十分,幹得真棒呢。”黛芬·蘭伯特假笑着上下掃視她說,她把《解夢指南》舉在眼前看。她長着一張心形臉,褐色順直頭發,塗了大片的藍色眼影,黑眼睛很精神,個子勻稱,十分标緻,她在學校的高布石隊裡所向披靡,是他們學院裡最受歡迎的女孩。
“别那麼說,黛芬。”傑斯用筆敲了敲桌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兩個混蛋都說了什麼。”
“你還沒說到底怎麼了呢?”帕拉巴斯繼續問她。
“就像黛芬說的那樣啊,二十分,外加一周禁閉,爽翻了,作業借我,瑪蒂。”
瑪杜麗對她念了一聲“啧”,但還是把幾卷羊皮紙遞給了她,伊迪絲開始翻看。
“那照這麼說你得和布萊克獨處一室一整周了。”帕拉巴斯的朋友安東尼奧·蒙太怪叫起來,瑪杜麗讓他們閉嘴,帕拉巴斯壓根沒搭理他。
“所以呢?”伊迪絲在桌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叼着她的勺子,細細品讀瑪杜麗的論文。
“今天課上他朝你吹口哨了,我們看他很快就要得手了。”安東尼奧鈎上帕拉巴斯的肩膀,“你覺得呢?黛芬?”
“他也不一定就喜歡金發妹啊。”黛芬吮吸了一下糖果羽毛筆,看向天花闆,“哦,我應該得想想。”黛芬經常這樣談起大布萊克,好像這樣能暗示他們私底下的關系一樣,但伊迪絲從未見過西裡斯和她說話。
安東尼奧露出牙齒,“不用了,黛芬,我敢賭他們能來發爽的。”
伊迪絲歪過頭,擡起一邊眉毛,她用變形術把勺子變成了一把叉子,然後把叉子朝安東尼奧手邊丢去,恰好插在他食指和拇指之間的縫隙,他驚呼了一聲。王牌追球手的準頭一向好。她撐了一隻手在桌子上,探身過去,說:“我看你比西裡斯·布萊克還不尊重人,不過,起碼他的鼻梁夠高能讓他頂上天去,你呢?你就算是用上老二也不夠吧?”她伸出手掌,叉子柄飛回到她手心裡,“此外,希望你能清楚,我們并沒有熟到能開這種惡劣玩笑的程度。我要去關禁閉了。”伊迪絲把論文都物歸原主,轉身離開休息室。今天的學院朗讀會又去不成了。
她一邊繼續吃巧克力醬一邊很熟稔地走進獎杯室,西裡斯·布萊克和前幾天蹲在醫療翼的儲物間一樣蹲在那裡,他動作很慢地轉過頭來,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她是什麼奇形異種一樣,伊迪絲忽略了他的目光,用餘光掃了他一眼,他的兩隻手肘夾在膝蓋上,仰着頭,黑色的卷發垂在眼睛上,那種張着嘴皺鼻子的表情卻顯得他很帥,她經過了他,開始觀察架子上的獎杯。
“你又來了?”
她沒有理會他。關你什麼事。
“喂。”
她咬住勺子,擡起魔杖給了他一個鎖舌封喉,她聽見西裡斯在她身後氣急敗壞地扭動着身體,他用自己的魔杖把咒語給解開了。
“你到底是犯了什麼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