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覺得你這種人很危險,說不定是那種快三十歲了還帶着沒畢業的小姑娘嗑藥的人。”伊迪絲一本正經地呷了一口茶。
“我不磕藥。”阿賽亞把她的一縷頭發别到耳後去。“我也沒有快三十歲。”
“你都二十四歲了,馬上就三十歲了,時間過得很快的。”
“伊迪絲。”她轉過頭去,西裡斯靠着桌子站,他已經把自己弄幹了,對她招了招手,他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嗨。”伊迪絲對他笑了一下,阿賽亞把手從她身上拿了下來,她不敢轉過頭去看他表情。“你一個人嗎?詹姆呢?”
“他剛剛有事先走了。”
“好吧,你要不要來坐一會兒?這是阿賽亞,他暑假的時候教了我大腦封閉術。”伊迪絲其實并不是很想把他們兩個介紹給對方。
“你好,西裡斯,是嗎?伊迪絲和我說過你的事。”阿賽亞演得很好。
“是我,沒錯。”西裡斯不耐煩地答道,一瘸一拐地走到伊迪絲旁邊的座位坐下。
“你這是怎麼了?”
他把左邊褲腿拉起來,小腿的位置血肉模糊,“出了點小意外。”
“天啊,你為什麼不去校醫室?”伊迪絲去查看他的傷。
“你需要療愈咒嗎?”阿賽亞舉起了魔杖問他。西裡斯把臉扭過去,“白藓就好,我找羅斯默塔女士。”他叫了羅斯默塔女士過來,給她看了他的傷口,她着急忙慌地用召喚咒找來白藓幫西裡斯上藥。
“不用麻煩您了,讓我朋友幫我就好了。“他接過白藓說。伊迪絲的眼睛微微放大,她用餘光瞟了一眼阿賽亞,他在憋笑又或是假裝若無其事。
“嘿,你剛才不是說問我需不需要療愈咒嗎?”西裡斯傲慢地叫阿賽亞,把腿慢慢舉起來,伊迪絲驚呆了,她拿過白藓,扶着西裡斯的腿,“别這個态度,西裡斯,我幫你就好了。”
她開始幫西裡斯上藥,盡量讓自己不要對那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産生過多感情,他的腿很好看,肌肉線條清晰,鮮血刺眼,“會疼嗎?”
“一點兒吧。”
“你到底是怎麼弄的。”
“我和詹姆在田野那邊騎摩托車,到半路有食死徒預備役的人偷襲我們。”
“啊。”
“他們真不該放這群暴力的學生到處跑。”阿賽亞歎了口氣又喝一口酒。
“誰?我嗎?”西裡斯說,他疼得有些呲牙咧嘴的傾向,“這話不太友好啊,不是每個人都會開飛天摩托車的,你知道嗎?”
“他不是在指你,西裡斯。”伊迪絲把動作放輕柔了一些,“詹姆呢?他沒事吧?”
“他能有什麼事?他估計是去找他們算賬了,他們是沖着我來的,起碼詹姆還是純血統的一份子,而我呢?我現在什麼身份也沒有,他們肯定是覺得打死我也沒事,但他們根本做不到,那不可能。”
血迹和傷疤逐漸愈合,伊迪絲揉了揉他,“這樣可以了嗎?”他們眼睛都看着對方的眼睛,伊迪絲有一瞬的錯覺——下一秒他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親吻她,但是他沒有,他把褲腿拉上來。“可以了,謝謝你。”他們三個現在的狀态讓伊迪絲想起那張照片——1967年阿蘭·德龍、瑪麗安娜·菲斯福爾和米克·賈格爾的會面。
阿賽亞問他:“你要不要喝點什麼?我可以請客。”
“不必了。”西裡斯始終沒拿正眼看他,“我想我要走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嗎?伊迪絲?”
“呃……好吧。”伊迪絲向他妥協了,阿賽亞執意讓她把茶帶走邊走邊喝。西裡斯圈着她的手腕把她帶出去,她轉過頭的時候阿賽亞咧開嘴笑,他用手勢示意她一定要寫信。
“高興吧?你一開始不想我和别人講就是因為你在校外有個快三十歲的男朋友是吧?”他由于腿上的傷,走的并不是很快。
“他不是——”
“我的吻技好還是他的好?”
“我不知道,我又沒親過他。”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還想問你到底想怎麼樣呢?他不是我男朋友,後來我沒逼着你不要告訴别人了,是你在介意吧?你能不要拿這些當做你的借口、裝作你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嗎?”
西裡斯沒說話,望着陰沉沉的天,松開了她的手腕。
“我不想和你吵架的,西裡斯,忘了那些吧。”她對他說。
“好吧。”他應了一句,“複活節馬上到了。”他說這句話的語調很輕,仿佛這是一個非常自然的過渡話題。
“嗯,然後呢?”她的手掌盡力從茶杯上汲取溫度。
“你要回家嗎?”
伊迪絲猶豫了一會兒,想到莊園裡面那種古怪的寂靜,“還是不回了。”
“斯拉格霍恩在晚上肯定有小型宴會要辦,他是不是邀請你了?”
她喝了一口茶,“是的。”
“你打算帶誰去?”
“帶你吧。”
西裡斯看上去很吃驚,“真的嗎?”
“你剛才簡直就是吧‘求求你帶我去’這幾個字寫在了臉上。”
“哦。”西裡斯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摸後腦勺,他的黑色卷發已經很長了,讓他像個标準的搖滾樂隊成員,而且會是非常英俊、能讓成千上百女孩子在台下為他尖叫的那一類。
“你有沒有想過答應我去冬季舞會?”她突然不禁問,“這個問題很蠢,我不是想責怪你,但我還是好奇你有沒有想過。”
“老實說,沒有,但我希望我想過。”
“那為什麼後來你又去和黛芬跳舞?”
“我隻是想,引起你的注意,但那隻是我自己的想象,我不能要求你在乎我什麼的,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現在經常想,想自己為什麼會幹這麼混蛋的事。”
“現在已經沒事了。”她盯着地上的礫石,然後用腳碾過去,發出斷裂的聲音。“摩托車是怎麼回事?”
“我舅舅幫我弄到的。”西裡斯得意地咧着嘴笑,“我還在上面試了一點咒語能讓它飛起來。”
“不要讓禁止濫用麻瓜物品辦公室的人發現了。”
“放心吧,不會的。”西裡斯眨了眨眼,他湊過來輕輕撞了她一下,“你在喝什麼東西?味道不是很一樣。”
“胡椒薄荷茶,昨天晚上經痛得厲害,真不明白為什麼要受這種罪。”伊迪絲聳了聳肩,把最後一點茶也喝光了,用魔杖把杯子縮小塞進夾克外套口袋裡。他抓住她的手,“還很不舒服嗎?你想的話我可以背你回去。”
伊迪絲愣了一下,“現在已經不疼了,不用了,謝謝你。”
他們經過霍格莫德郵局的時候看見莉莉和伊莎,她們很熱情地向伊迪絲打招呼。“你看起來美極了!”伊莎在伊迪絲走過去的時候擁抱她。
“謝謝,但是對于那是不是恭維我保留懷疑。”她笑着說。今天她穿的其實很普通,白襯衫搭栗棕色的夾克外套和A字裙,腳上是長靴,唯一有些出彩的隻是脖子上的黑白花絲巾和腰封。
“這很可愛。”莉莉抓着她的手玩弄她小指上的狩獵主題戒指。“你們現在是在約會嗎?”她好像才看見後面的西裡斯。
伊迪絲搖了搖頭,“隻是路上碰見,在三把掃帚,我本來是去見另一個朋友的。”
“布萊克,剛才波特去跟蹤諾特了,我覺得你最好跟過去看一下,在德韋維斯-班斯那邊。”莉莉突然一本正經地對西裡斯說。
“哦。”西裡斯反應過來,他要和伊迪絲說再見。
“拜,注意安全。”伊迪絲回過頭和他說,伊莎和莉莉把她擠在中間挽着她的手臂。伊莎打趣莉莉:“你怎麼發現波特的呀?我都沒看見他。”莉莉冷哼了一聲,但是耳朵紅了。
雨已經沒有再下,伊迪絲竟開始懷念起下雪的日子來,甚至更冷的時候可以收留西裡斯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