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昔絲毫不以為意,搖起手上的寶貝扇子,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一錘定音:“交給我們好了,定會完美解決。”
年輕的帝王看了看他,踱步到他面前:“天雲派乃是天下第一大派,聽聞還從沒有解決不了的事,隻是這次事件實在詭異,謝仙師不必勉強。”
他長歎一口氣,眼中憂思不散,似是已經笃定謝昔解決不了。
謝昔哪受得了這個,當即扇子搖快了幾分,頭發被扇得飄起來,滿臉不服:“我謝昔說話一言九鼎,說能做到便能做到,若是食言我永不回碧蒼山。”
景淵額角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
皇帝看着他許久,眼神中晦暗不明,忽然笑開了:“那便等着仙師好消息了。”
……
“你在生為師的氣。”他聲調沒有起伏,又一口咬下顆山楂,在嘴裡嘎嘣嘎嘣嚼起來。
景淵在前面走,低下頭抿抿唇,半晌沒有做聲。
謝昔嚼完一顆,又塞進嘴裡一顆,快走幾步到景淵面前,面對面倒着走。
“還說不生氣,那為什麼不理我?”
“……”
謝昔看看手裡的糖葫蘆,向前一伸,把還剩一大半的山楂串遞到他嘴邊,“吃點糖葫蘆就不生氣了。”
景淵擡頭看着他,不知不覺就望進了那一雙眼裡。
謝昔手又向前遞了遞。
景淵頭撇向了另一邊。
好吧,既然不要,那我就全吃了。
謝昔想着,剛要把手收回來,就見景淵忽然把頭轉過來,一口咬上一顆山楂,便不動了,低眼看着他。
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知此時是要抽手還是讓他将山楂從竹簽上拽下來。
還沒等他想好,景淵就替他想好了答案,他咬着那顆山楂一點點從竹簽上拽下來。
初入口時是甜的,咬破那層糖便是一陣酸,兩者混合就好很多,是酸酸甜甜的。
原來謝昔喜歡的是這種味道。
他眼裡漾出笑意:“好吃吧,吃了我的糖葫蘆就不許生氣了哦。”
景淵愣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時已經點下了頭,臉上也熱熱的,好像血都在往臉上流。
謝昔忽然湊近盯着他的臉仔細瞧,景淵甚至都能感到他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的鼻息,柔軟清淺。
景淵不自在地将臉轉向一邊,謝昔卻不打算放過他,随着他轉,嘻嘻笑道;“還和從前一樣,那麼容易就臉紅。”
景淵頓了一下,他怎麼知道,他不是看不見嗎……
謝昔沒察覺到這點小細節,自顧自道:“在山腳下呆了三年,也是時候出來見見了,這幾年外面變化可真大……”
“幫為師拿着,”他将手上搖着就沒停過的折扇随手一丢,向旁邊的小推車走去,“來個糯米糕!”
景淵接住扇子,無可奈何看了他一眼,從衣服裡掏出錢袋付了錢。
謝昔一路上先吃完了糯米糕,又和景淵一起吃剩下的糖葫蘆,等到兩人一人一顆分吃完,酆桑村便到了。
酆桑村不愧是一個存在感極低的小村子,整個村莊位處兩座大山的夾縫中,總共不過百來口人,許是曆史悠久,屋子顯得有些破舊,但不顯髒亂,有些人家講究甚至有兩層樓,幾乎每家每戶都養着牲畜,不遠處有一條小河,零星幾個人在岸邊捕魚。
眼前的景象俨然是一片歲月靜好,若是沒有聽說那些發生的詭異之事,任何人看到這幅場景都會以為這隻是個溫馨淳樸的小村。
謝昔和景淵在村口遇見早等在那裡的白梵。
三人甫一見面皆愣了愣。
“原來是您!”
“是你。”
“……”
白梵行了一禮首先介紹自己:“在下溯月灣掌門清風真人座下弟子白梵,先前不知前輩身份,多有得罪還望您莫要介意。”
謝昔笑呵呵的:“不必拘禮,我不過是在天雲派混個名頭而已,實則閑人一枚。”
他拍拍景淵肩膀:“這位是我徒弟,景淵。”
二人相互介紹,稍有了些熟識。
白梵也給景淵道了歉,但景淵當時渾渾噩噩,已經有些記不清當初是什麼引起的争端了,隻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三人走到一戶人家前,敲響屋門。
不一會,木門“吱吖”一聲,發出塵朽的哀歎,一雙白胖的手拉開門,門内之人先是露出半張臉,見到來人後才将門整個拉開,揚起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