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囿凡眼神兇狠地看了景淵一眼,喉嚨中發出倒氣聲,已是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但他還不甘心,聲嘶力竭地吼道:“謝昔……你别以為我死了這就完了,就算是要這全天下人的命,我們的造神計劃一定會成功的!”
早在剛才,謝昔就想直接一劍了結了他,但又想到這劍怕髒,還是先算了,讓他多苟延殘喘一會不遲。
陳囿凡的身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他怒瞪着二人,臉上皮膚大片脫落,随着嘴一張一合流出膿水掉在地上,神經質的表情看上去極為滲人。
他擡頭高舉着腐爛到骨頭的手臂,“哈哈哈……就快了……嗬……我們的計劃就要成功……”
說完這句,他的目光陡然暗淡下去,不一會瞳孔便散了。
他頹然倒下去,身體像蠟一樣快速分解融化,蚊蟲鼠蟻蜂擁而上,不一會就隻剩了一堆漆黑的、刻滿咒語的骨頭,房間中發出強烈惡臭。
二人快速走出房間,向遠處隐去。
同一時間,還在熟睡的陳家人不約而同感到身上一陣輕松,好像久壓在身上的大石轟然落地。
……
出了陳家宅子,謝昔走在前面,景淵沉默地跟在後面。
許是覺得氣氛安靜得古怪,謝昔忽然笑道:“你還沒有去過翎玉泉吧,過幾天就是花燈節了,為師帶你去看看,上面有不少好玩意。”
周遭的空氣有幾分凝滞。
他呼了一口氣,做足了準備:“想知道什麼說吧。”
景淵目光古怪地看着他:“景兮時與我有什麼關系?我究竟是誰?”
“就是你。”
他愣了一下,沒想到謝昔這麼坦然。
“具體講,應該是你的前世,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之前不告訴你隻是不想讓你多想罷了。”謝昔無奈攤手。
“那……”
謝昔打斷他:“前世你我同為師兄弟,你因遭到奸人陷害而死,可他卻不知你竟在一個山洞中重生,那奸人為了成神獲得永生,不擇手段殘害無辜之人,為了維護修仙界和平,天下穩定,一個正義使者前不久才剛剛将他消滅。”
“……”
他拿出來扇子扇了兩下,沖景淵眨巴了下一隻眼睛。
景淵道:“我……前世是怎麼死的?”
“都說了是被害死的,”謝昔伸手去拉他,邊走邊說,“你就是福大命大,沒被徹底殺死,撿回來一條小命。”
景淵仍有狐疑,但此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上,沒空再想其他的了。
這個感覺很奇妙,謝昔在前面拉着他,他在後面跟着,好像這種場景已在記憶中重複了數百次,此時再次經曆,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這一刻他等了很長時間。
他搖搖頭,将心裡的疑問暫時壓下,不忍打破此時的美好。
非常重要的人……景淵眼神沉下來,但現在在他身邊的是自己,不是嗎?
謝昔無知無覺在一旁喋喋不休:“花燈節下半夜是最精彩的,什麼奇珍異寶都有,平日看得見看不見的都能在那找到。”
說到這他回頭朝景淵眨了眨眼。
“……那離這裡多遠?”景淵不自在地避開了謝昔越來越明亮的眼睛。
“離這裡不算遠啦,”謝昔皺眉想了一會,“大概走過前面的縣城,再穿過一條河,然後跨過三座山,最後再走過一片墳地就……應該到了。”
“……”景淵無語片刻,啞聲道,“我們怎麼過去?”
現在謝昔法力空空如也,再加上景淵這個普通人,現在來看,到達翎玉泉是個不小的目标。
夜晚寒涼,一陣風過,謝昔後背發涼,“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
得,還是個傷員。
二人前後掉轉,景淵拉着謝昔走在前面,“先回客棧養好病,再想去玩。”
謝昔辯解,“在客棧呆了這麼些天都要發黴了,這點小傷我心裡還是有數的。”景淵這說一不二的個性還真是一點沒變。
回答他的是胳膊上更加強勢的拉扯。
他仍在做最後的掙紮:“我們邊走邊養病不遲。”
“不行。”态度之堅決。
謝昔無能狂怒:“逆徒!我可是你師父!”
果不其然,謝昔一回到客棧就發起高熱,迷糊了好幾天才徹底清醒,之後又在客棧修養了十幾日才略微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