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還是他更小的時候從個滿是女人的地方學來的，現在他知道那個叫青樓，這些罵人的話也是從那學來的。

掙紮不下來，小謝昔一口藥上他的手，大胡子吃痛将他扔了下來，口中罵罵咧咧：“滾遠點，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謝昔跑遠了還不忘回過頭來啐他一口：“狗東西！”

重新遇到他，小謝昔這回感覺自己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一定要锉锉他的銳氣。

他沒理會大胡子的驅趕，認真挑起糕點來，每個都很好看，他有些挑不出來。

大胡子不耐煩了：“沒錢就趕緊走。”

“我有錢！”小謝昔大聲道，“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他拿出錢袋子揚了揚，得意地看着他。

大胡子神色緩和了一些：“就這些嗎？還要不要來點别的？”

小謝昔有些不舍地看了眼滿桌子的糕點，小手一揮，毅然決然道：“不要了。”

大胡子将他要的包好，遞給他，小謝昔給錢時手都在抖，感到心都在滴血。

大胡子臉上冒出笑意：“有空再來啊。”

“啊。”小謝昔答應一聲。

他挺直了腰闆，在周圍客人的包圍下走出去了，他要找了個小胡同坐下來好好品嘗。

戲很快就結束了，景兮時走出來看了一圈沒找着他師父，心下了然，人指不定蹲在哪喝酒呢。

他無奈，但還是決定去找一找，可别醉死在哪都不知道。

景兮時特意避開人群，挑了個小巷子走，沒想到冤家路窄，還真讓他找到個人來。

“不行，你不能吃。”

“這是我的。”

“那……隻能吃一小口哦。”

巷子邊的兩個小身影一問一答，看起來相處的還算愉快。

景兮時正好無聊，不動聲色靠在一邊看着。

“你隻能吃這個，”那個大一些的身影好言相勸道，“這個是我的。”

之後就是一聲驚呼：“那是我的！”

“壞狗！”

随後那條小黃狗跑遠了，隻剩一個稍大的身影。

他嘟嘟囔囔說了一會，之後就翹着二郎腿惬意地靠在牆上，吃着什麼。

“好吃嗎？”

“好吃啊。”小謝昔回答完才意識到什麼，猛然看向巷子的另一頭。

他渾身一個機靈，站起來拔腿就跑，可現在景兮時早有準備，他沒跑出幾步就被抓住了。

景兮時看着手裡跟個泥猴子似的小孩，臉上表情幾經變化，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但既然已經碰到了就這樣吧。

他伸出另一隻手勾了勾，意思不言而喻。

小謝昔眼神閃躲，腦袋撇向一邊，什麼也不說。

景兮時将人提溜起來，讓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剛才做過什麼忘了？”

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處在變聲期，聲音粗粝，雖然看着瘦瘦高高，實際手臂的力量并不小。

小謝昔在他手上跟個小雞崽似的，被拎起來毫不費力，掙紮幾番根本沒有還手的可能。

他不說話，景兮時看着他嘴邊的食物殘渣，眉頭一陣緊鎖。

看了良久終于忍不住上手将他的臉擦幹淨。

小謝昔眼睛先是睜大了，癟癟嘴：“你嫌髒就不要碰啊，奇怪的人。”

他觀察到景兮時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起來都能夾死個蒼蠅了，就這樣他還不肯放棄，小謝昔不懂。

終于擦完了，景兮時甩甩手，幾根手指撚了撚。

“為什麼要偷東西？”

小謝昔雙手抱在胸前，一臉無語：“沒銀子了呗。”

“下次不許偷東西，”景兮時将他拎得近了點，上下打量一番，“這細胳膊細腿被抓到有你好受的。”

威脅完，他補充道：“随便幹點什麼，但不許這樣了。”

小謝昔忽然捂住屁股，一臉驚恐：“不行！幹|屁股，我害怕！”

景兮時一臉疑惑，這都什麼跟什麼。

“你說什麼呢？”

小謝昔還捂着屁股不肯撒手：“那群女人說欠錢就要讓人幹|屁股！你大混蛋！沒節操！”

這還是當初他從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書生口中學來的，那人每回來都邊哭邊說這兩個詞，他猜這一定是罵人的話。

景兮時本想抓住小孩教育一番就算了，沒想到還沒怎麼樣就先被扣了好大一口鍋。

“第一，我隻是說說你，讓你以後不要去偷東西，第二，我沒有想要你的屁股。”他在小孩面前豎起兩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