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橫濱。
如一場風暴,魏爾倫的到來幾乎摧毀了橫濱的黑夜。
但對生活在普通日常裡的人們來說,卻隻是[空氣質量變差],或[天氣不太好],這種程度的小插曲罷了。
郊區的戰鬥被官方解釋為新型武器試驗,之後便不再被人們關注。
事件過去的兩個月後,某一天,中原中也悄無聲息換回了從前的帽子。
沒有人注意到這細微的變化,大家都忙于生活。
風暴餘波漸漸平息,即使是時刻面臨死亡的黑手黨,也漸漸回歸了有規律的、屬于他們的日常。
火拼、訓練、巡場...之前事件損失了太多人手,各方勢力暗中窺伺、蠢蠢欲動,大家每天都繃着神經,過得繁忙又疲憊。
而随着補充戰力新招錄的人手不斷增多,此前加入港.黑的霧島栗月便更加不起眼了。
*
清晨,天剛泛起魚肚白,霧島栗月從睡夢中醒來。
港.黑作為橫濱數一數二的黑色.組織,員工福利還是很優渥的。
即使隻是剛加入的新人,也分到了一衛一客一廳的公寓。
翻身下床、洗漱完畢,他出了門,去往本部訓練場。
乘電梯時,遇到了好幾個同僚,少年一一向對方打招呼問好。
住在這兒的,大多是才加入不就的新人,還沒足夠的積蓄購置房産,而那些資曆更老的...要知道黑手黨的工資可是很豐厚的。
出了公寓,還不到七點,朝日還未升起,天空暈着大片灰藍。
街道空曠清冷,筆直延伸向遠方,天際盡頭,浸着曦光未醒的黛色雪青,悄蓄待發。
繼續向前走。
然後,不知在哪刻錯目的瞬間,青黛冷色搖身一變,成了閃着薄金的缃黃绯橘,霞飛如輝光。
從遠山的狹縫開始,日光順着街道一點點蔓延,漸漸為城市鋪上了色彩。
白牆、赭紅屋檐、秋褐色古舊的木質門窗...綠植在風中搖動,鮮活,明亮,
和鐳缽街昏暗陰冷的早晨一點也不同,在這裡,在這地表的世界,初陽的光芒會先一步到達,于街角整齊排列的玻璃窗上,以輝光勾勒瑰麗的夢。
而當行人穿行而過,他們的影子便落進框中,成了畫。
但行人都很匆忙,霧島栗月行走在街道上,混迹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像一個起得格外早又忘記了穿校服的笨蛋學生。
*
七點過,訓練場的人便到齊了,三兩聚集着說話,開始熱身跑步。
新人們都到得格外早,因為都還處于培訓期,——早上七點到九點,晚上六點到八點,是每天必少不了的訓練時間,
而除此之外,九點到六點,才是工作。
在港.黑,即使是文職人員也是有戰鬥力的,基礎的武鬥素養,如體術、搏擊、以及槍械使用,是每個人都需要掌握的技能。
而霧島栗月的異能力偏攻擊型,算是武鬥人員,自然也少不了這一遭。
到達訓練場後,他便和其餘所有新人一樣,開始了每日常規訓練,——跑圈。
這裡是港.黑标志性五棟大樓下方的巨大聯通空間,位于地下深處,不同樓層被分為了不同的功能區,
光是訓練場就占了三層,而除了深度,其縱深長度也十分可觀,甚至足以進行短程狙擊訓練。
就這樣,繞着這寬廣到誇張的地下訓練場跑了三千米後,霧島栗月鹹魚一樣地癱在了地上。
暗綠色的瞳孔微微渙散,額發濕漉漉地貼在額角,少年毫無形象地張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
“啧啧,現在的年輕人...”
蒼老渾厚的聲音響起,來人一邊感歎着,一邊從門口踱步而來:“真是,完全看不下去啊。”
話落,地面猛然下陷,如蛇般翻滾湧動,抽向地上躺屍的衆人。
“!”
對于這種情況,霧島栗月多少有些預料。
在被土地纏住之前,他狼狽地翻身躍起,堪堪避過了液化後猛然湧來的石土。
但是,無法逃離,所有的地面都在融化,原本平坦的水泥地變成了無法立足的黑色水面。
五秒後,所有人都被液化水泥纏了個結結實實,變成了一尊尊隻有脖子以上能動的奇怪雕像。
“掙紮吧,哈哈哈哈,”在場唯一能夠自由活動的老者滿意地笑了,眼神陰冷:“不掙紮着變強的話,不如現在就留下首級!”
有着巨樹般粗壯的身材,穿着褪色斑駁的軍裝,腰上系着柔道帶,腳蹬高木屐。
——這就是港.黑的總訓練官——幹部[大佐]了,異能力是對物體的液化。
身為經曆了異能大戰的老兵、港口黑手黨中的戰力精銳,這位老者負責着所有幹部以下成員的戰鬥訓練,即使是在港.黑呆了多年的人精也依舊會對其感到畏懼。
——畢竟,在最初加入的時候,誰沒有被這位老爺子狠狠修理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