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有關異能力的事,不總是讓人難以預料嗎?”森鷗外依舊輕松,慢悠悠地皺眉,作出了一副苦惱的模樣:“畢竟,對于這種情況的發生,我們也很意外。”
“是嗎?”
“當然。”
注視了對方片刻,種田山頭火微微前傾,将那封黑函順着桌面推了過去。
森鷗外接過信封,拆開,看見了其中的内容,底沉的笑聲在腹腔内響起,漸漸不可抑制,變成了快意乃至猖狂的大笑。
遙響于藍天下。
*
“等等,織田作,這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消防車圍起的小樓前,匆匆趕來的太宰治語速急促。
“高.爆.炸.藥中,隻有C4塑性炸.彈會散發這種含氰的杏仁味,而,用電.雷.管遠程控制起爆的C4,在橫濱隻有港.黑具備庫存和獲取渠道...”
青年的聲音輕啞得像是留不住的晚風,艱澀地幾乎要讓聽者落下淚來,他越說越緩:“以及,今天一早,BOSS便離開本部,出席了秘密會見...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玄機...”
“MIMIC襲擊了港.黑的武器庫不是嗎?”織田作之助注視着爆炸後餘下的一地殘骸,僵硬地道:“夠了,太宰,他們還在等我,而我不能遲到。”
“這是絕對不能遲到的事。”一邊說着,織田作之助一邊将槍支配好,這道渾身是傷的身影就這樣大步跑了出去。
“等等...”他們擦肩而過時,黑發青年伸出的手,隻堪堪抓住了空無。
*
“首領從船上出來了,”按着麥克,灰發少年睜開眼:“小銀,讓A組的人盯着特務科,其他人跟着回去吧。”
“收到,”耳機中傳來少女的應答:“霧島先生,請務必小心。”
“...嗯。”
......
按滅了通話,霧島栗月站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忽然有些怔忡。
他無意識地擡頭,天空陰沉沉的,黑雲壓城,草木摧折。
是陰天啊,明明早上還放晴了。
良久,像是感到眼角幹澀一樣,收回了目光,他轉身,邁向通往林間别館的小路,然後在被狙擊槍瞄準的視野裡,緩緩舉起了雙手。
MIMIC的士兵上前一陣摸索,連靴子卡槽中的小刀都被搜走後,霧島栗月被押到了紀德面前。
“你來幹什麼?”透過古舊的破窗,幽靈們的司令官望着荒景。
“織田先生快到了,”霧島栗月走到窗前,順着紀德的目光望出去:“而為了達成首領下達的,[及時傳達結果]的指示,我來旁觀你們的戰鬥。”
“即使會死?”紀德問到,他看向身側的少年。
“沒關系...”霧島栗月擡頭,露出個眉眼彎彎的笑來:“我會小心呆着的。”
他清楚對方在警告什麼,——如果選擇留下來,便意味着要做好[一旦開戰,紀德會立刻殺死他或者将他當做人質]的準備。
“随你,小鬼。”紀德轉了回去。
山風呼嘯穿過樹林,荒草瑟瑟,一派疊倒起伏。
“好像要下雨了。”傻站了一會兒,霧島栗月縮了縮脖子。
“嗯。”
“你期待嗎?接下來的戰鬥。”
“啊,期待,如渴死一樣地渴求着。”仿佛聽見金戈相擊,戰馬嘶鳴,男人勾起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的眼睛好似穿透了狂風中,亮如山火,下一秒就要焚盡一切似的。
“哦...”又過了一會兒,少年再次喃喃:“好慢啊,希望織田先生别忘了帶傘。”
紀德:“......”
*
“是嗎,原來是這樣嗎?”港.黑首領辦公室,黑發白膚的青年發出了歎息,如一倏急雨,
在看清那張放在矮幾上的黑函瞬間,太宰治便明白了一切。
所有思緒都被串聯,連數日前人們說話時各自細微的神情也清楚浮現。
“将MIMIC暗中偷渡至橫濱,讓MIMIC、異能特務科、澱切集團、甚至軍警一起牽扯其中...目标是異能開業許可證,為此,您鋪設了這樣廣闊細緻的畫卷...”藍天映入鸢色眼眸中,透得不可思議。
他閉了閉眼,光在眼睑下熄滅:“但...不光是您,抛出澱切集團以吸引注意的,另有其人,對嗎?”
“還有誰在幫我,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森鷗外反問。
“是...霧島栗月,為什麼?”
“為什麼啊——,”重複了一遍,像對這份疑惑而感到奇特,森鷗外擡眼看來:“太宰君,可别忘了,如今,霧島是誰的部下。”
“聽從首領的命令,為組織謀劃奪取利益,對他來說,不是理所當然嗎?”說話間,男人偏了偏頭,無名野心于暗紅血眸中翻湧,如潮水,上漲...
天色暗下來,烏雲遮蔽了天空。
一言不發,太宰治深深看着,注視森鷗外,也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蓦地,陡然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