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她了。”
“是你才對吧。”
“開玩笑,本小姐這麼可愛,絕對是你啊。”
*
轉到情報部以後,打打殺殺似乎遠離了不少,不知不覺,每天的日常變成了處理文件、給森鷗外泡咖啡、和愛麗絲過家家...
“好無聊啊...”某一天,霧島栗月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發出了如下感歎。
“無聊嗎?不如去找新人玩玩吧。”見狀,森鷗外居然大發慈悲決定放他出去浪一波,
于是,寬闊的訓練場上,泉鏡花、樋口一葉、立原道造、梶井基次郎,四個正襟危坐之人迎來了他們的臨時教官。
姗姗來遲的灰發少年臉上絲毫沒有愧意:“因為你們的訓練官臨時有事,今天由我來代課。”
說着,他掀開一旁巨大琴盒,露出個無害的笑來:“這節課就教你們拉大提琴吧。”
“哈?什麼鬼,”下方四人不約而同滿腦袋疑問,發出詫異的呼聲。
“咳咳,要知道,學一門樂器是很有用的,其中,特别推薦大提琴...”
沒理會新人們的驚愕,霧島栗月鎮定自若地開始了忽悠:
“首先,作為攜帶狙擊槍的完美容器,出于雙重保險,我們通常會在琴盒中做一套夾層,在遭遇檢查時,如果你們能現場表演,能更大概率打消檢查員的疑慮。”
“其次,即使不額外攜帶武器,大提琴本身也是好用的近身重器,琴弦和琴弓還可以用來暗殺,很方便吧...當然,作為日常配備品,長笛和網球拍也不錯,除了攻擊力差點,幾乎通行任何場合...”
少年拍拍手,總結到:“總之,不僅有着各種各樣的優點,音樂還可以陶冶情操,緩解心理疾病,所以,我們今天就學這個啦。”
一番煞有介事的介紹後,新人們的眼神變得迷離,暈乎乎接受了這個離譜的解說。
于是,在霧島栗月的示範下,不一會兒,訓練室中便響起了鬼哭狼嚎般的割弦鋸木聲。
霧島栗月趁機對軍警派來的間諜陰陽怪氣:“啧啧,立原君,完全不行呢,看來你沒什麼藝術細胞啊。”
并對能将大提琴拉出爆.破音的炸.彈愛好者表示驚訝:“哇哦,梶井,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内心熱烈的人呢。”
順帶表揚了一下在場唯一一個勉強成調的女孩:“鏡花醬,加油,再練練就可以僞裝初學者了。”
最後還友善地保護了女同事的心靈:“啊,這,樋口君....”你也沒什麼音樂天賦呢。
所有人都輪番遭受了一通噪音折磨後,霧島栗月神清氣爽了。
“其實也沒有很難聽啊。”訓練結束後,灰發少年獨自坐在訓練室裡,拾起琴弓,安安靜靜地拉響了提琴。
沃爾塔瓦河悠揚的琴音久久萦繞,漸高或低,時緩時急、宛若沿着一溪清澈流水,飛鳥穿越山野,掠過高空。
說起來,大提琴這種樂器還是費佳教他的呢,不過,他們當時學的時候,似乎并不是很難?
*
似乎是自那以後,霧島栗月竟多了一個小尾巴,對方并不親近,大部分時候都隻遠遠打量,像警惕的貓,
并且,黑手黨的日常并不悠閑,小尾巴出現的時間也少之又少,于他來說,并談不上幹擾。
不過,某一天,他在樓下吃午飯時,小尾巴,也就是泉鏡花,卻忽然跑了過來:“我能跟着你嗎?”
站在樹影遮蔽的矮灌木牆邊,深藍色長發的女孩突兀問到。
“為什麼?”
五棟高聳大樓圍成的寬闊廣場上,霧島栗月坐在長椅上,吃着面包,沒精打采地看了過去。
像是感到了踟蹰,女孩咬了咬唇,小聲說:“訓練太累了,我...”
更多的話隐沒在風聲裡,她隻是安靜看着,目光哀傷,卻并非祈求。
豁?
霧島栗月忽然來了興趣,他意識到,面前的女孩,竟遠非表面看上去那樣無知無覺。
對方清楚自身之處境,敏銳、且足夠聰明。
因為,如今的黑手黨中,芥川掌管黑蜥蜴、中原中也負責對外威懾鎮壓、尾崎紅葉主刑訊公關,而他負責情報...大概不管怎麼看,都隻有他是純粹的文職人員,符合要求。
這女孩因抗拒暴力與異能,所以選擇了他。
并且,是在清楚無法脫離港.黑的情況下,于允許範圍内,對改善自身處境發起的嘗試。
她絕非是在裝可憐,而是深思熟慮,選擇了恰當的時機地點,來進行示弱,——以一個适合的方式。
因此即使被拒絕、被人發現,也隻會将這當做一次平平無奇的小女孩的偷懶行為。
但霧島栗月沒有看錯,對方眼中,有着某種令他熟悉的東西。
那是一種生存的覺悟,和曾經的有栖川繪裡相似,——即使身陷弱肉強食的黑暗森林,也仍努力去生活的不退與抗争。
那樣的眼神,或許隻是最弱小的獵手。
仍是獵手。
.......
然而,天空一碧如洗,什麼也沒有。
執望着天空,怔了好一會兒,霧島栗月低下頭來,回絕了,
“現在不行,”他說到,并為對方指了條明路:“如果真覺得辛苦的話,你可以去找紅葉大人,她會幫你的,因為...”
他想了想,發覺自己也不清楚二者間的關系,
“嗯,謝謝...”泉鏡花倒是半信半疑,道了謝。
霧島栗月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站起來,拍拍女孩的頭,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醜不拉幾的娃娃忽然砸了過來,堪堪被他撈住。
夢野久作怒氣沖沖地走過來,大聲對泉鏡花道:“别相信他,那是個混蛋騙子。”
緊跟着,負責看護的下級成員匆匆趕來:“抱歉,霧島大人,我這就帶[Q]回去。”
“不用,你先回去吧,我會送他回去的。”
“可是...”餘下的話消失在少年面無表情的注視中。
與泉鏡花分别後,霧島栗月領着夢野久作往回走。
沉默無聲蔓延,空曠的走廊裡,安靜得隻剩兩人各自的腳步。
“對不起,久作,”快到房間的時候,霧島栗月率先開了口,他将對方的醜娃娃遞過去:“那時候,我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抱歉。”
少年的神色很認真,昏暗光線下,波瀾于綠眸中靜靜掠過,于碧湖深處濺起幾粒翡色微光。
然而,“哼,看你表現吧。”一把接過玩偶,夢野久作[嘭]地關上了門,幹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