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看得好像……有點過于久了?
程修甯的視線過分具有存在感,吓得白知梨哪兒都不敢亂看,眨眨有些酸澀的眼睛,像隻垂着耳朵原地罰站的兔子。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周圍連空氣都有點怪怪的,尤其是杵在那裡未動分毫的學長。
他到底在看什麼?
白知梨當然不敢問,也不敢深思,隻是鼓起勇氣伸出手,特别小聲地對程修甯說:“謝謝你幫我撿盆……現在給我吧,我拿去把衣服晾了。”
程修甯剛被喊回神,聽他這麼說,本就蹙起的劍眉愈發糾緊在一處:“晾衣服?”
“嗯……對啊。不晾幹的話,會有黴臭味的。”
“内——咳——内褲也晾?”
白知梨覺得有點奇怪,怎麼總跟他的内褲過不去:“這個……當然吧。”
“陽台和你的房間都對着居民樓,被人看見影響不好。”
白知梨呆住了,沒明白他又不是明星網紅,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還是被程修甯洗腦。
“那……”
“我房間有小陽台,對着公園,不怕被人看見。可以晾我這裡。”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還是說你信不過我?”
白知梨的猶豫落在程修甯眼中則是欲擒故縱,他勾唇冷笑了聲,抓着盆沿的手愈發用力:“放心,我對你的這種……貼身衣物,沒有興趣。”
“我性取向很正常。”他強調道。
白知梨不太明白一個直男為什麼要對着另一個直男強調性取向,他除了很會跳舞之外确實不算太聰明,被程修甯冷着臉一頓威逼利誘後,迷迷糊糊地就同意了對方的提議,沒再糾結那個盆和裡面的衣服。
有人幫忙晾衣服不是挺好嗎?雖然他不知道學長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好,但誰會不想要一個這麼全能的室友,而且說不準學長覺得自己人挺不錯的,想和自己當兄弟呢?
不過,普通好兄弟之間也會像他們這樣,幫忙晾内褲這麼私密的東西嗎?
白知梨從小到大都沒幾個朋友,自然也無處考證。但他還是挺渴望這種男孩子間純粹的友誼,前提學長别那麼兇就好了,明明是想幫自己忙,卻弄得像是要搶東西一樣。
“那就麻煩學長了。”
“舉手之勞。”
程修甯本欲轉身,想起什麼,硬生生止住腳步,有些生硬的對白知梨說了句晚安。
說完之後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他們最多不過是個室友關系吧,晚安這樣親密的詞彙,放在這裡合适嗎?
白知梨卻沒想這麼多,輕輕彎着眉眼,溫聲道:“學長也是,晚安,祝你做一個好夢。”
程修甯越發不自在,心裡有點亂,但臉上沒表情,“嗯”了聲後飛快地轉身将門帶上。
留下白知梨還有點沒反應過來,盯着那道門看了好久,自言自語道:“學長還真是不太喜歡和人相處啊……”
那他以後也更要注意,别惹人家不高興才好。
但一想到終于可以擺脫随時會面臨變态的學校宿舍,白知梨心情就特别好,本來謹慎膽小的性子也稍微放開了一些,敢小聲哼着歌了,背着手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間。
程修甯卻遇到了大難題。
衣服和褲子很好晾,撐開挂在衣架上就行了,唯獨那條……
明明是幾片薄到幾乎沒有重量的布料,卻仿佛有千斤般,讓他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到現在才懊悔,當時真是昏了頭腦,怎麼會提出來幫對方做這種私密的事。
程修甯單手抓着白知梨的小粉盆,頭疼地看着裡面那條孤零零的小短褲,一時進退兩難。
也不知道白知梨買的什麼牌子,這布料質量似乎很不好,輕輕扯兩下就撕爛了,要不然他之前收錯的時候就不會不小心給扯破,以至于之後不知道該怎麼還,一步步行差就錯到現在這種局面。
程修甯猶豫到最後,自己都知道再不幫人晾好就要拖到天亮了,索性閉上眼自我欺騙看不見就當沒發生,右手有些顫抖地伸向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