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溫楚開了口:“這是最初方案,具體細化還要再讨論,如果你們想不出來别的辦法的話,就定它了。”
除了溫楚,沒人可以把姜決提前引出來,等到時機成熟非走不可的時候被姜決找上了門,一切就都晚了。
溫楚繼續說服兩人:“每回見面都有我定地方,現場布置我們的人,即便姜決狗急跳牆起了殺心我順利逃脫的機會也很大。”
“可以,細化方案我會出一份。”蘇淩跟着溫楚跟久了,雖然性子上大大咧咧什麼話都敢說,卻也和其他同事一樣輕易不會否定上級決策。
溫楚看向了陸瑾。
陸瑾歎了口氣,最終點了點頭,聲音無奈:“我還有不同意的權力麼,再說兩句你不讓我進屋怎麼辦。”
溫楚:“……”
蘇淩:“……”
次日清晨,陸瑾和溫楚剛吃完早飯進屋,德佑先生就敲開了陸瑾的房門。
陸瑾給他拉開椅子:“先生,我們剛好有一計劃想同你商量。”
窗外,很重的腳步聲響了兩下,最後消失。是于峰于墨,在看到德佑先生過來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甚至沒有放輕腳步。
德佑臉色有一瞬間的尴尬。陸瑾和溫楚對視一眼,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神色如常:“先生請坐。”
得知溫楚的想法後,德佑一臉凝重,而後點了點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法甚妙。”
陸瑾說:“具體怎麼做,先生有沒有什麼建議?”
德佑看了眼溫楚,皺着眉思考片刻,道:“五年前我同陸兄便開始關注大皇子了,據我二人的研究,那個人狠辣絕決,沒有半點柔腸,旁人在他眼裡就好像……”
“任他擺布的木偶。”溫楚音色發冷。
“沒錯,”德佑點了點頭,“所以溫公子這法子固然不錯,但風險極大,這虎穴危險得很。”
陸瑾眼睛轉了轉,看向德佑:“那先生可有别的法子?”
德佑想了想,道:“既然你們的目的是殺了他,又何必同他見兩次面?第一回便布好局殺了就是,第二回見面豈不是多此一舉。”
溫楚說:“您的意思是,我隻需要把他引出來?”
“沒錯,隻要引他出來,見了人就一切好辦。”
溫楚垂眸,眉心皺着。過了一會,他點了點頭:“這樣也行,速戰速決。”
陸瑾昨晚一夜的低落情緒陡然一掃而空,德佑先生離開後他原地從冷臉狼王變回了黏人小狗。
溫楚把人形挂件往旁邊推了推:“你覺不覺得于峰于墨跟德佑先生有點問題。”
“看得出來。”陸瑾說,“于墨孩子心性,有什麼事藏不住全寫臉上,于峰雖然穩重一些,最近的表現也有些奇怪。他在放任于墨給先生難堪。”
所以,德佑先生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于家兄弟突然之間對他這麼冷漠?難道他們又收到了關于于家舊案的線索?
……
中秋已經過了,洛陽街巷雖也熙熙攘攘,卻不再像那半月那樣熱鬧非凡,夜幕降臨時客舍都安靜了許多。
陸瑾看着溫楚拿毛筆在紙上艱難地畫着鬼畫符,委婉道:“你是在寫字嗎?”
溫楚:“……”
他寫的是英文。姜決心思密,想引他現身沒那麼容易,用英文,代表溫楚不想讓這封信的内容被其他任何這個時空的人所知道,包括陸瑾。即代表着,在姜決和陸瑾之間,溫楚選擇了姜決。
英文字母圓潤,用毛筆寫很費勁,溫楚挑了最細最硬的一支筆寫出來還是一言難盡。陸瑾半天一個字都看不懂,感覺有些不對,皺了皺眉:“這不是文字。”
溫楚嗯了一聲,又寫了幾個單詞,然後把紙放在一旁晾幹,道:“寫漢字騙不到他。”
“寫的什麼?”
溫楚說:“八月二十中午在洛陽茶館會面。”
英文比漢字長的多,陸瑾拿起紙端詳了半晌,明顯不信:“就這幾個字你寫了三行?”
也不怪陸瑾多想,來了洛陽之後溫楚有點反常,陸瑾很怕他貿然行事。
“這是英文,本來就長,”溫楚笑了笑,目光柔和,“過會讓人貼在城中人流量大的地方,我們二十号在茶館守株待兔就行。”
陸瑾放下那張紙,一邊收着筆墨一邊嘟囔:“你不許騙我。”
溫楚啞然失笑,同時喉間一緊。
這張寫了三行怪異符号的紙最終貼在了城中心的告示欄裡,一經貼出便迅速引來了人群的圍觀,不少人在猜着這些符号究竟是什麼東西。兩個時辰後,子夜将至,街上的人逐漸稀少,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袍的男子出現在告示欄邊,一把撕下了那張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