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憐月失神地下了山,思緒混亂,念經文也靜不下心。
腦海裡不停回想,揮之不去清卿青澀的吻和受傷的眼眸,她伸手按壓在心髒位置,有些疼,不知是傷口疼還是心疼。
傷口,溫憐月又想起那日清卿為自己舔舐傷口的模糊畫面,她深吸口氣,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她回頭看了眼那座山,不知道清卿現在怎麼樣了,她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妖,哭得那麼傷心,定是會讨厭自己了吧。
其實……她并不讨厭和清卿接吻,相反,那是一種她從未體會過的美好感覺,隻是那種美好不應該出現在她們身上,或者說,不應該出現在一人一妖身上,不應該出現在同為女子的她們身上。
溫憐月垂下眼眸,毅然轉身離開了。
*
溫憐月走後,清卿不知道趴在門口嗚咽了多久。
流影恰巧經過,被這嗚咽聲吸引,她嗅到了同類的氣息,循聲而來,推開木門,果然看到了一隻趴在門口嘤咛的小狐狸。
小狐狸嗅到陌生氣息,警惕起來,“咻”一下子變回人形,她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臉上淚珠,眼睛紅紅地看向來妖,看清那人長相時,小狐狸剛忍下去的淚水簌簌落下,撲向流影。
“娘親,卿兒好想你。”她哭得聲音都有些啞了。
流影聞言堪堪收回準備打在懷裡小妖背上的掌。
娘親是什麼鬼?
流影乃狐妖之王,舉手投足間媚态渾然天成,眼尾微彎,眼睛深邃,眼眸中流轉着幽藍的光澤,看人的眼神總是含情脈脈的。
流影垂眸看她,小狐狸衣裳不整,媚而不俗,美而不自知,魅惑的臉配上那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表情,真是可憐又勾人。
他們狐族絕色衆多,無論男女皆是魅惑天成,沒想到一個流落在外的小狐狸更甚,她看起來不谙世事,應該被保護得很好才有如此清純的眼神。
懷裡人漸漸平複情緒,她擡眸,小心翼翼地喊“娘親”。
流影勾了勾唇:“我不是你娘親。”
清卿聞言收緊手臂,更委屈了,為何娘親不認她,明明她就是自己的娘親。
“娘親,你為何不認卿兒?”清卿擡眸,眼眶紅紅的,喉嚨酸澀:“娘親也不要卿兒了麼?”她言語都是對娘親的撒嬌和依賴。
流影垂眸望着她,這眉眼甚是熟悉,特别是那眼尾的淚痣,她心髒猛地一疼,不禁開口問:“你娘親叫什麼名字?”
雖然不知娘親為何會問自己的名字,但她還是乖乖答道:“流錦。”
流影聽到姐姐的名字渾身一震,她抓住清卿的雙臂,語氣急切:“你說什麼?你的娘親叫流錦?”
流錦是她的雙胞胎姐姐,當年愛上了一個凡人被逐出狐族,這麼多年過去,流影一直在找她,片尋無果。
流影用力到指尖泛白,清卿被她吓到,小聲道:“是。”
“那你娘親呢?”
清卿幽怨地看着她:“你就是我娘親。”
流影:“……”
兩人坐在門口台階上,流影和她解釋了好半晌,清卿才終于相信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娘親,清卿随娘親,眼角有顆小小的酒紅色淚痣,而眼前這位沒有。
清卿看了她一眼,挪了挪屁股,小聲道:“對不起,剛剛認錯了。”
她對于眼前這位聲稱是自己娘親妹妹的妖沒什麼概念,也不知道該喊什麼。
流影看着她,坐近了些,眼底有些心疼:“别怕,清卿。”她心情很複雜,原來姐姐離開狐族後一直居住在這裡,她恨自己為何不早點找到她們,或許她可以幫助姐姐度過雷劫,姐姐就不會死了……
清卿紅着眼睛不言語,流影放輕聲音,嗓音溫和:“卿兒,你以後就喚我姨姨吧。”
清卿歪了歪頭,“姨姨?”
流影揚唇“哎”了一聲,好看的桃花眼輕眨,眼角有晶瑩滑落。
她在心裡承諾:姐姐,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卿兒的,就像你當年照顧我一樣。
流影擡手為她擦去臉上殘留的淚痕,又拉好她淩亂的衣裳,擔憂問:“卿兒剛剛為何哭得如此傷心?”
清卿想到溫憐月,心髒位置難受得緊,她輕咬下唇,有些羞恥和難堪。
流影見狀眉心微蹙,莫不是有人傷害了她的卿兒,她眼神忽的變得陰郁,若真是這樣,她定讓那人魂飛魄散。
“可是受欺負了?”流影伸手環抱住清卿的肩,安慰道:“卿兒别怕,以後有姨姨在,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了,告訴姨姨,姨姨去把欺負你的人抓回來任你處置。”
清卿猛地搖頭,哭得多了,聲音微啞:“不要,她沒有欺負我。”她雖然想溫憐月陪着她,卻未曾想過用這種方式。
流影歎了口氣:“那卿兒為何這麼傷心?”
清卿臉頰微紅,眨了眨挂着淚珠的眼睫,垂下,開口解釋。
……
“真是不知好歹!”流影氣道。她是個護犢子的,在她看來,卿兒哪哪都好,那溫憐月不過是個修仙的還沒成仙呢,卿兒救了她,她竟敢嫌棄卿兒還口出狂言!
流影再次惱恨自己來晚了,若是她早來幾日把卿兒帶回狐族,卿兒就不會遇上那薄情寡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