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紀微甯想起來有幾許唏噓,但事情也已經過去多年,總要向前看,她平靜給蘇槿安叙述起來那些藏在自己記憶深處的故事。
紀微甯想起那一年來,她又走了一圈五湖大會,回到清恒山後決定下山開始遊曆。
宗門之中她早已沒有同齡的敵手,五湖大會上也沒有一個能與打的,總聽聞外面山高海闊自己卻從未見過,她想要出去看看,這外面又是如何山高海闊。
這是她第一次獨自一個人外出,尋思許久最後也不知道應該帶什麼才好,往乾坤袋中塞進些許衣物便出發,早聽聞南邊便是海,她想要去看看,就一直往這個方向禦笛而行。
她終于看見了海,看過以後便覺得這海也沒什麼,日頭漸落,她便走到了這海邊的桃源鎮上來,紀微甯這才想起沒有帶上書上所說的錢袋子,早些年在宗門之内也從來沒用過啊。
見天公不作美,她找了處破廟她便準備宿下等明日再往其他地方去,夜風刮來破窗戶嗚嗚作響,紀微甯從來沒有住過如此破爛的房子,隻好用靈火術點了火,用草鋪了個能做的地方準備打坐。
卻也沒成想遇見了那破廟一旁的人家。
傍晚的天陰沉沉的,一位大娘提着燈正出來走走,一眼便能看見破廟裡有火,推開門去就見着紀微甯驚異問:“孩子,你咋地在這裡?”
大娘是隔壁花家獨女,人稱花麗娘,早些年招來一贅婿,後來出征,也早已不知所蹤,父母故去後,帶着女兒在這裡生活,前幾個月女兒也出嫁,便一個人住在這裡,種種田地,偶爾去給大戶人家做做飯。
花麗娘見到她很是意外,紀微甯從衣裳看起來便像一個大戶人家的孩子,但她也看不懂這些,隻是覺得破廟怎麼能住人,招呼着她來她家住。
紀微甯用靈力查探一番周圍沒有任何風險,也挨不住花麗娘的熱忱,便跟着她來到了花家,房子不大卻也比那破廟要好許多,屋頂是新修好的,看起來便知久經風霜。
“姑娘吃過了嗎?”花麗娘問道。
“吃過了。”
“這是我閨女的屋子,她前幾個月嫁出去了就空了出來,你先睡一晚。”花麗娘帶着她去花惜的房間給她鋪了被褥叫她住下。
“多謝。”房間雖小但也綽綽有餘,現在的紀微甯也是十分懊悔自己為什麼不帶上銀兩。
花麗娘樂呵呵的回了自己的房屋:“小姑娘,真客氣。”
住了一晚紀微甯方才睡醒,大清早花麗娘端了碗熱粥過來。
“家裡也沒啥,早上喝點熱粥暖暖胃。”
紀微甯早已過了需要吃食溫飽的修為,依舊陰差陽錯收下這碗粥,碗邊還有着些許裂縫,周邊被洗涮的幹淨,對上花麗娘那雙赤忱雙目,她知道這個不會害她。
勺子舀起粥來入胃中,熱乎乎的,許久未曾吃過凡間的吃食,加上些小菜,竟别有一番滋味。
紀微甯一吃便吃了幾碗下去,花麗娘覺得她是餓了打趣道:“姑娘别急,慢慢吃,我再去給姑娘盛。”
紀微甯打了個飽嗝,“我飽了。”
花麗娘用她粗糙的手劃去嘴角的米粒,笑出來聲,“姑娘可要去哪裡?”
“想在這附近走走。”紀微甯這次出來本就沒有帶着任何目的,隻是想要出來走一走,不太想要回去清恒山。
那裡對于她而言似乎是一個巨大的牢籠,她才不想要如掌門一般,被困在那裡。
“姑娘也是沒有帶銀兩出來。”花麗娘從袖中拿出來一串銅闆遞在紀微甯手上,拘謹道:“我這也沒有多的,你先拿着,外面壞人多,別誰都相信。”
“不用,不用。”推辭道,花麗娘已經讓她住下,她又怎麼能收下這些錢,她又說出她的想法:“我去鎮上看看,幼年習的些許醫術,看看能不能讨口飯吃。”
花麗娘交代道:“若有事便來這兒找我。”
她又抽出一半銅闆來裝在錢袋中,遞在紀微甯手上:“這些你就收下來。”
“好。”
紀微甯又從乾坤袋中拿出來一顆圓球銀鈴铛塞給花麗娘,花麗娘露出驚訝的目光,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唠叨了幾句。
最終紀微甯收下錢袋子往鎮子上走去,昨日去看了海,卻還未見過這鎮子上的模樣,小鎮不算繁華但也是什麼都有。她帶上帷帽在路邊學着一旁算命的,搭起個“懸壺濟世”的布幡來。
一旁那算命的眯着半顆眼睛鄙夷的看她,将自己的幡動了動,與她隔開來。
紀微甯又從乾坤袋中拿出來她的針袋,又去買了個小桌子椅子随意搭個攤子。
坐了些許紀微甯眉頭一皺,又挂出一塊布幡“分文不取。”
這才有幾位百姓湊了上來,紀微甯抽了塊帕子出來,搭上手,又給她們紮上幾針,幾個人竟都喜笑顔開的回去。
這一來湊上來的人便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