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同意要搬家了嗎?”元青霄看着副駕駛上的江楚年說道。
車外面正是元青霄在楓葉莊園的别墅。
“是。”
江楚年平淡地應了一聲,“我聽說楓葉莊園裡是全市最貴的房子,你在這裡有好幾套房子是嗎?我挺好奇的。”
元青霄:“你好奇的話,可以每隔一段時間不重樣去住。隻是一些房子而已。”
江楚年挑了下眉,“這麼有錢?格爾藥創不是你父親一手創辦的嗎?他交你了嗎?”
氣氛凝固了幾秒。
元青霄打開車窗,拿出煙托,點上了一根煙,回道:“為什麼突然問這些?”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江楚年冷笑了一聲,“‘妻子’。”
“那作為妻子,了解你的家庭背景和家庭成員,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江楚年瞅了幾眼他含着的煙,下意識舔了嘴唇。
元青霄吐出幾個完整的眼圈,他沒有忽視江楚年的眼神,他掏出來一根煙遞給了江楚年。
夜晚是靜谧無比的,黑暗籠罩了天空。兩人坐在車裡,視線同時集中到了元青霄手中的香煙。然後在同一時間兩人的視線交彙,各自都飽含着深意。
“味兒很沖,你會喜歡的。”
江楚年盯了一會兒,才将嘴唇湊了過去,他嘟囔着說:“我戒煙有一段時間了,沒打火機。”
元青霄則是看着他的嘴唇,說道:“出血了,剛才那頓飯讓你吃得那麼難受嗎?”
“哼。”
隻見元青霄一隻手拿着煙托放在了車窗上,煙霧随着清涼的晚風消散,另一隻手則是拿着打火機,他偏過頭,垂着眼,怕被風吹散,他挨得極近,然後點燃了江楚年嘴裡含的香煙。
江楚年眯着眼,透過跳躍的火星子看向元青霄。
元青霄道:“看來你不喜歡‘警告’這個詞。如果我說,我隻是希望你按照合約上來做,會更容易接受嗎?”
兩個人的臉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江楚年說的話含糊不清,他道:“不會。”
他們兩個人,就像針尖對麥芒,永遠不會有一人妥協。像是陷入了一場死局。
兩人沉默不語。
江楚年坐直了身體,元青霄翹着二郎腿,“你呢?”
“嗯?”
元青霄遞過來目光,“你的家庭情況,你也從來沒有說過不是嗎?”
江楚年拒絕得果斷,“你沒必要知道。”
又成了僵局。
宛如輪回制一般,到江楚年問道:“為什麼是我?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
他甚至沒有将句子的事情說得清楚,但是元青霄一下子便明白過來。
他沒有說出“沒必要知道”這樣的回答。
元青霄保持了很長時間的不語,他低着頭,說起了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我小時候撿到過一隻流浪貓,是一隻很漂亮的貓,我很喜歡它,睡覺都需要它陪着我入睡。”
江楚年聽出他聲音裡的沙啞,沒有說什麼,繼續聽他往下講。
元青霄:“它是我唯一的朋友,後來被人給弄死了,屍體就放在了我的床上。”
江楚年怔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向元青霄。
元青霄對着他笑了一下,“你想不想猜一猜是誰?”
他沒讓江楚年猜,自己說出了答案。
“創辦格爾藥創的人,給了我很多錢很多房子很多車的人。”
“一個alpha父親,他厲害到甚而給了我性别。”
江楚年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良久問道:“為什麼?”
元青霄抽完了最後一口煙,他的神情平靜,彷佛講的并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alpha可不能養這麼可愛的小貓。”
他學着記憶中父親的語氣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元青霄:“所以我後面就知道了,我想要的東西就得不擇手段得到,我要達到的目标就要不顧一切去達到。”
“合約。”元青霄淡淡道:“隻是我得到你的一個途徑。”
“信息素是第一步,它将我們捆綁到了一起。那麼合約就是第二步,它給了一個合理的理由,讓我跟你相處。”
“至于第三步——”
元青霄解開安全帶,側向了江楚年。江楚年躲閃不及,偏過頭想要避開他的吻。
可惜,元青霄的手掌死死握住了他的臉頰。緊接着便是強硬的親吻,沒有章法,沒有欲望,隻有蠻橫的力度。
元青霄像是在完成任務。
他挑起江楚年的下巴,“把嘴巴張開,我要進去。”
江楚年隻道不好,這家夥說過他的發情期快要到了,不能刺激到他。
他緊閉嘴唇,眼神示意他不要繼續。
全全被元青霄忽視。
“呃啊。”
元青霄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将江楚年圍住,嚴絲合縫一般将他包裹。
江楚年面色潮紅,下一秒,嘴唇就被舔舐了一番,舌頭被攪弄着。他耳邊隻能聽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
他手裡的香煙還點燃着,猛地雙手推向元青霄的肩膀,口水順着嘴角蔓延看來,他狠狠道:“卑鄙,信息素是你這麼用的嗎?”
元青霄:“信息素可以讓你在這個過程更能感受我。”
“另外,”元青霄指尖挑起他的一絲頭發,“你隻譴責我的信息素,怎麼不管你的信息素?”
“你沒感受到,你的信息素一直在勾引我嗎?”
“放屁!松開——”
元青霄已經不講理地再次吻住他,将他所有的話語都吞沒。
一時之間,車内隻有兩人的喘息聲。
不知道元青霄做了什麼,江楚年實在受不了,手中的香煙燙向了元青霄的手臂。
元青霄便停了下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臂,面無表情地将他手中的香煙奪了過來,他蓦然深吸了一口,随即不顧江楚年的反抗,接了一個香煙味的吻。
說實話,很難受。至少江楚年是這樣覺得的,他第一次感覺香煙味讓他大腦發麻,全身燥熱無比,甚至迷迷糊糊的。
一種快要昏過去又被吊了一口氣的詭異體驗。
江楚年手肘橫在了兩人中間,緊皺了眉頭,說道:“你的發情期到了?”
“本來沒有。”元青霄舔了下嘴唇,道:“但不會是現在。”
元青霄抱向了江楚年,将頭埋進了他的脖頸,使勁嗅了嗅,嘶啞着說道:“你的信息素,不要再誘惑我了。”
江楚年居然從中聽到了委屈的語氣,他無語地想要把他推開。
……沒用。
元青霄:“我是alpha,你是beta,我的力氣比你大,你永遠都推不開我的。”
元青霄:“alpha生下來就要保護beta的。”
元青霄:“我會承擔alpha應盡的責任和義務。”
“刻闆印象增加了。”江楚年索性不管,躺在座椅上。
“另外,”他緩緩眨了眨眼睛,“為什麼是beta?alpha不是應該和omega在一起嗎?”
元青霄聲音極低,“你的刻闆印象也不少。”
竟然吐槽回來了。
兩人忽然都沒有講話,隻有溫暖的身軀互相擁擠着,呼吸間的起伏,通過□□傳遞的心跳聲,信息素之間的暧昧纏繞。
“……你打算什麼時候從我身上起來,很重。”
元青霄親了親他的耳垂,說不包含情欲完全不可信,他輕輕地□□,江楚年因為覺得癢瑟縮了幾下,他阻止道:“我很困。”
元青霄盯着他,又親了親他的眼睛。江楚年擦了擦眼皮上的口水,迅速起身下車。
一下子涼意便襲來,他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元青霄卻還在車上,邊慢條斯理地扣上扯衣的扣子,邊說道:“我以為你會問我行車記錄儀在哪裡。”
江楚年揉了揉發燙的耳朵,聽聞并沒有什麼反應,隻是勾了勾嘴角,從容不迫道:“你不會給閻晉的。”
元青霄的手指一頓,低着頭整理了衣服,才從車上下來,順便将西裝外套披在了江楚年的身上。
江楚年肩膀一歪,外套差點落在地上,被元青霄眼疾手快接住。
“為什麼?”
元青霄跟在江楚年身後,“為什麼覺得我不會給?”
江楚年譏笑了一聲,“你要是現在給了你拿什麼威脅我?合約?我的目的達成我随時都能毀約跑路。這些事實你自己不也一清二楚。”
“你不會毀約,”元青霄淡淡道:“如果到了這個地步,不論什麼手段,我都會找到你。”
“無論是你,還是你的朋友,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江楚年蓦地回頭,語氣尖銳,“你跟你那個父親,沒什麼兩樣。”
元青霄停住腳步,神情陰郁,攥緊了拳頭。
“我永遠不會成為他那樣的人。”
元青霄生氣了。
這表現在兩人一進别墅之後,他就一個人去了房間,把房門關得震天響。
江楚年聳了聳肩,别墅看上去幹淨整潔,應該有人一直在打掃衛生。門口不見伯恩山,江楚年還以為在裡面,沒想到他找了一圈,沒見到狗影。
去到房子後面,才發現狗窩。
上面還有個牌子,寫着伯恩山的名字。字體像是小孩子寫的,歪七扭八的“free”,最下面的一行劃得亂七八糟的,江楚年湊近了點,才發現是四個字,刻得很深。
江楚年低聲道:“狗怎麼能叫免費?”
他試着叫了幾句“免費”,瞬間便傳來了回應。
形如擺設的門“哐”的一聲被撞飛,下一秒,黑色的龐大身軀一下子将江楚年壓倒。
江楚年揉了揉後腦勺,感受到臉頰上的濕潤和溫暖,嘿嘿一笑,“别舔了别舔了,免費!走!出去玩!”
“出去玩”三個字簡直打通了免費的任督二脈,免費瘋了一般來回亂竄。江楚年連忙幫它把狗繩解開。
免費便翹起屁股做出邀請的動作。
江楚年摸了摸它的頭,陰霾頓時煙消雲散,道:“走,我給你拿玩具,找找看有沒有飛盤之類的,順便零食也帶上。”
“免費,去房子裡把玩具拿出來!吃的也是!”
說完,免費似箭一般沖進别墅,江楚年老老實實在門口等它。免費極通人性,見江楚年的話全部記住,像是在一樓客廳櫃子裡扒拉出玩具,裡面有球和飛盤;然後沖着冰箱旁邊的上層櫃子叫了幾聲,邊叫邊看着自己。
江楚年露出驚奇的表情,嘟囔道:“比你主人還有人性。”
他打開櫃子,果不其然,裡面是一些狗糧和肉幹。
“行,”江楚年滿意地道:“出去玩!”
一聲令下,免費“呼”的一聲沖到門口。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個急轉彎,看了看江楚年,又很明顯地看了看樓上。
還沒等江楚年反應過來,免費已經往二樓沖了過去。
“等等,免費,你怎麼上去了?!”江楚年随後跟着免費,一步幾階梯快速上去。
隻見免費精準地跑到元青霄的房間,沖着房門汪汪大叫,眼珠子圓瞪瞪的,滴溜轉。鼻子朝門縫嗅着什麼,發出嗚咽的焦急聲音。爪子不斷鑿着。發現沒什麼用之後站着趴在房門上,大肉墊一直嘗試打開門把手。
江楚年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門把手打不開,看來房門上了鎖。他直接錘了錘房門,“元青霄!開門!”
免費見狀跟着叫了幾聲。
一人一狗在門外急得打轉,江楚年看着手機無人接通的界面,心裡直打鼓。
這家夥……不會氣暈了吧?
“免費!往後面退幾步!”
江楚年助跑着一腳踹向了房門,發出了巨大的轟隆聲,免費格外焦急地汪汪了幾聲。
一下不成,江楚年又使勁對着門鎖的地方踹了幾腳,他覺得自己的腿都要被震麻了。
他都想拿着把斧子學《閃靈》男主把門給砍開。
這木門過于牢固了。
“免費,有錘子嗎?”
話音剛落,房門從裡面打開了。
免費轉身下樓又迅速掉頭,狗頭試圖往門縫裡面擠。
從狹小的門縫裡,江楚年隻能察覺到房間燈沒有打開,裡面昏暗一片。
然後,他對上了一雙隐隐發紅的眼睛。
江楚年下意識後退。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正在門後面抵住門的元青霄裹得很嚴實,在西裝外面套了一層黑色風衣。頭發全部梳了上去,額頭上滿是汗水,使得部分發絲顯得濕潤。最讓江楚年在意的是,這家夥戴了止咬器。
黑色,冰冷,機械。将其死死禁锢,江楚年隻能看見他抿緊的嘴唇,和因為吞咽上下滑動的喉結。
透過門縫,他像是鎖定一般直直盯着江楚年。
他的眼眶紅了一圈,仿佛在極力忍耐痛苦和欲望。抵住門的手指青筋暴起,因為格外用力使得指節都泛着不正常的白色。江楚年甚至懷疑,他要把門給扣幾個洞出來。
江楚年暗道不好,估計是在車上的時候造成了這家夥信息素的波動。
他腳步準備順着樓梯往下走。
免費速度比它快,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元青霄信息素狂躁不安的因素,免費飛一般逃離了,邊跑邊發出驚恐的嚎叫。
“免、免費……等下我……”
元青霄終于把門打開,龐大的信息素頓時将江楚年吞噬。
江楚年趁元青霄還有一絲理智,冷靜問道:“抑制劑在哪兒?”
元青霄眼神露出迷茫,反應不過來一般痛苦地扶着額頭。
江楚年重複了一遍,元青霄眼神終于清澈起來,語氣喑啞道:“房間裡有……你,離我遠一點。”
過于暗了,江楚年的臉掩蓋在陰影之下。他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表情晦澀不清。
好像……是一個好機會。
江楚年不退反進。
元青霄擰着眉頭,道:“你最好想清楚後果。”
江楚年聳了聳肩,“不是說‘要我’嗎?我這不是送上門呢。”
元青霄反而克制說道:“不行。”
說完他就把門給關上,被江楚年眼疾手快阻攔住。江楚年甩了甩被門夾住的手,将房間内看了個透徹。邊觀察邊說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止咬器需要鑰匙才能打開。你戴上止咬器,那就表明你準備忍耐過去,是嗎?”
元青霄沒有回答,半晌輕微點了點頭。
江楚年發現房間布局并沒有什麼變化,他看向書桌,上面正放着幾管抑制劑,有的已經被使用過了。
元青霄靠着牆,頭低得很低,雙腿在微不可見地顫抖着。
這家夥,正陷入滔天的情欲當中。比江楚年第一次見到他時,還要動情。
江楚年沒說什麼,他發現這個房間多了一個小房間,應該是衣帽間。他沒有管正在極力抑制信息素影響而無力坐在地上的元青霄,而是打開了衣帽間的門。
随後,他就被震驚到了原地。